第22章 22 - 甜拌辣 - 那岁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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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这已是初夏。

早晨阳光明媚,微风吹拂。若是从敞开的窗子往外看,可以看到外面一片翠绿的树木,枝桠上是一簇簇绽放的花朵,雀鸟欢乐地鸣叫着。

脊背压得笔直的男子安静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密黑的长睫微动,黑灰色的眼睛则注视着床上依旧昏睡的人。

鲜血洇湿的黑衣早已被人换下,昏睡的男子身上只是简单套了一件宽松的白衣,上襟敞开些许,可以让人清晰看见瘦削白皙的肌理,以及一些白色的布条。白条绕过男子的腋下,穿过肩膀,在左胸的位置缠了厚厚的几层。

男子原本戴着的护额被人摘下后放置在床头,束着的黑发披散在后,几绺落在肩侧,凌乱的刘海垂落在额际,白得几近透明的清俊面容有些松融,细长的眉睫斜飞没入两侧的黑发中,乌睫下是紧阖的双眼,脸颊两侧的法令纹有些淡,一贯维持一个弧度的唇角泛着一抹白,鼻翼下是细微得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床上昏睡中的男子,整个人看上去安和,而脆弱。

朽木白哉从来没有看过鼬这个样子,安静不动的苍白,就好像自己曾经看过的即将凋谢的白樱。

他昨晚将鼬送到四番队的时候,怀中人的身体已冷得如同冰一样。

被敌人重创的部分,穿过肺叶,离心脏只有几毫左右。

救治鼬的过程一开始并不顺利,连四番队的队长卯之花烈也皱起了眉头。反复试验了几次后,她终于确定崩点对病人一点作用也没有,治愈类的灵子也输不进对方的体内。

由于情况紧急,四番队队长和副队长经过简短的商量后,只得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不得不对病人进行最原始的手术――手动缝合伤口。

卯之花烈深怕在手术过程中,原本昏迷的伤者受不了疼痛会中途醒来,于是唤来四个下属负责按压住他的四肢,而送伤者前来的朽木白哉也被拜托待在床侧,以防突发情况。

然而,事实上后面的情况是出乎大家意料的相对“顺利”。

伤者并没有如卯之花烈预期中那般痛得醒来。在整个缝合伤口的过程中,那人只是攥紧了手下的床单,因为用力过度,在弓起的白皙手背上可以看到一节节青色的脉络凸起,似乎下一刻就有破管的可能,额上是不断沁出的汗珠,从额际滚落下脸颊而后滑过那人乌黑的头发,迅速渗入枕下,紧闭的双眼一直没有睁开,细长的眉羽则狠狠拧成一团。

被灯光照射得宛如白昼般的房间内充斥着鲜血的味道,一分一秒的时间轴条被无限拉长。

朽木白哉看着眼下男子浅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种对于疼痛的隐忍,就好像成了男子与生俱来的身体本能一般。

朽木白哉纹丝不动地注视着灯光下清晰而隐痛的脸部特写,眉、眼、唇以及脸上的线条。那些部位细微的变化,一点一滴地逐渐在黑灰色的瞳孔中放大,加深……就像被人生生地拓印入瞳孔里,让他只能直视。

恍如过了一个世纪,修长的手指终是缓慢地伸出,随后用力扯下那人手中揪成一团的床单。没有理会其他人惊讶的神色,垂敛的眸子让人看不出思绪,朽木白哉全神贯注地将那人攥紧合拢的五指小心地掰开、抚平,然后将它们放入自己摊开的手心。和主人冷寒外表不符的温暖手掌稍微拢起,手指关节抚摸到的是绷得紧致的手背。

就好像忽然找到依托,刚被抚平的五指骤然抓紧了触摸到的手掌,既而手指用力,骨节爆然突起,修剪得圆润的贝型指甲抠进底下的手掌内,紫黑下迅速泛起点点的红丝……

对于朽木白哉来说,手心的痛就好像被羽毛轻轻拂过一般,完全不值一道,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正在昏迷的这个人,身体此刻承受着的是怎样一般的痛。同时,这疼痛也告诉他自己,这个人还在,他还紧紧抓着自己。

刹那间,存在于朽木白哉脑海中此人过往点点滴滴的记忆,深深浅浅,明明灭灭,就好像淌过蜿蜒曲折的岁月河流,在这个深夜的此时此刻,一点一滴地汇成一条细流,缓缓流进他的心里,慢慢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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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被人绑了一块沉重的铅块,整个人好像被拉入黑不见底的幽暗,宛如硬生生被剜去肉一般的疼痛在身体涌起,向四肢百骸一直持续地蔓延过去,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

鼬记得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在11岁那年,他刚成为暗部一员不久,第一个任务就是潜伏跟踪一个狡猾的敌人。用了整整两个星期,他一击伏杀成功,却在最后一刻中了敌人死前奋力的一击,被伤及腹部。

不能去木叶的医院。

他惯例在宇智波家族专属的治疗室处理伤口完毕,然后返回家中休息。

躺在房间里,少年还没长开的瘦弱躯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抓着榻下的布料,裹着腹部的白色绷带慢慢染上了鲜红。

听到门外细微熟悉的脚步声,他迅速抓过被单,盖上自己的身体,平躺伸直了身躯。

纸门被人小心地拉开,一个黑色的小头颅探了进来。

“哥哥?”稚气柔软的声音响起。

鼬的嘴角扯起一个弧度,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应道:“佐助。”

蹭蹭的脚步声从门外一直延续到门内,不一会儿,小身影已经跑至床头,刺猬般支楞的黑色脑袋趴在塌上,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家好久不见的哥哥。

“哥哥,今天教我练手里剑吗?”奶声奶气的声音隐含着小小的渴望,白嫩的小脸上,一双纯黑的眸子眼巴巴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人。

“对不起啊,佐助,哥哥今天有些累。”鼬轻轻回了一句,想到自己此刻身体的情况,心里不由得苦笑。

佐助仔细看着额头沁着汗,脸色苍白的兄长,乌黑的眼珠一转,细小的眉毛已经皱起。“哥哥受伤了吗?”他歪着脑袋,问道。

真是敏感的小孩。

“嗯,不过没大碍的。”鼬忍住腹部撕扯的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直立起身体,靠在床头,松开原本紧抓身下床单的手,然后伸出被外,举起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弟弟光洁的额头。

佐助反射性地举起双手,捂住被戳的地方,嘟着嘴,下巴鼓起,然后担心地问道:“哥哥哪里受伤了?”想到以前自己看过哥哥受伤的情景,眼里已泛起泪雾。

“手有点痛而已。”看着眼前泪光闪闪的弟弟,鼬摊开手掌,手心朝上,上面已是一片淡红。

小板样的身体略微站起,双手支在榻上,黑色的小脑袋凑到摊开的手跟前,仔细鉴定着,看到上面没有血迹后才放下心。而后他鼓起圆润的小嘴,朝眼皮底下摊开的手心轻轻一吹。

“哥哥,你以后可以不受伤吗?”吹完气后,佐助仰头问道。

小男孩对于这个世界残酷的事情还没有多少概念,只是觉得自己的哥哥很厉害,是大家称赞的“天才”。既然如此,哥哥就不会受伤的。他讨厌看到受伤的哥哥,想到这里,胖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眶的泪雾再次聚集,慢慢渗出。

“佐助,你要记得,忍者是可以流血,但不可以流泪的。”鼬弓起一根手指,用指背轻轻地拭去弟弟的眼泪。

这样的温暖,是他要守护的。

垂下手后,手掌再次摊开,他淡笑着说道:“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让自己受伤。”

听了鼬的话,佐助拼命止住眼底的泪意,吸了吸鼻子,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轻放入兄长的手中,并注意观察兄长的表情,深怕自己的力道触痛了他。

“约定了哦。”他说罢,白嫩的脸蛋上绽放了一记笑容。

哥哥一向不会骗自己的。

鼬握紧了弟弟柔嫩的小手,微微一笑,应和道:“嗯。”

犹记得几年前,被自己珍贵地放在手心里的这只小手还是柔若无骨而又脆弱无比的,那时候的他生怕因为自己的动作笨拙,一不小心就会折断了它。而今,他仔细一摸,这只小手的手心已经有了非常薄的一层茧子,当初肉团一样的小婴儿已经长成了现在的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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