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再遇故人
“什么?!陛下要御驾亲征?!!!”
金銮殿上,大臣们震惊的望着雕金龙的龙椅上坐着的年轻帝王,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以?陛下您要三思啊!灭掉夏侯国只需镇南大将军便足以,陛下根本无需亲自前往前线的!更何况,叛乱刚结束不久,帝都还需陛下坐镇呐!”
一位年轻的大臣突然站出来,言之切切的说道。
他是陛下在叛乱之后亲自提携起来的文臣,可以说是对陛下最为忠心的人,如今,这金銮殿内,那些几朝元老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两三人了,其余的都是由陛下亲自考核并提携起来的,可以说个个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他们自然都不希望陛下去冒险。
毕竟,战场不比朝堂,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一个小心让陛下受了丝毫的损伤,那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可是整个黑龙国的支柱啊!倘若陛下受伤了,那么,那些叛乱份子说不定又会趁机出来兴风作浪,到时候,黑龙国不仅会陷入与夏侯国的战争中无法自拔,更会因为国内的动荡而再次陷入血而腥风的乱世中。
这对于黑龙国来说,必定会受到空前的、甚至毁灭性的打击。
如此,他们又怎会让陛下轻易去涉险?
“许爱卿不必多说了,朕意已决,明日便亲自前往战场,御驾亲征。想来,那夏侯国也支摆不了太久了!朕会亲手结束他的命运!”
威严霸气的声音传遍金銮殿,欲言又止的大臣不由的噤声,怔怔的望着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虽然心中还是不愿,但是,陛下的坚持又岂是他们能够亲自动摇的,因此也便不再言语,纷纷跪下,齐声高呼:“陛下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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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相交的季节,百花繁盛,竞相盛放。
就连路边都盛放着各种颜色的野花,在风中微微摇曳着,淡淡的幽香随风阵阵飘散,带着清甜的气息,消散在天地间。
但,有谁知道,在离这里不到百里的地方,却是满地的焦土,甚至是寸草不生,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饿殍满地。
战争的摧毁力之大,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一座原本繁华的城市变成一座鬼域,能够让一方良田瞬间变成一片焦土,能够让上万的生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一路行来,所见所闻,皆是骇人听闻。
即使是再冷酷的心,也无法在见到这些后还无动于衷。
只是,当终于来到夏侯国的都城外时,却又为这都城的繁华所震惊,那是丝毫不亚于黑龙国帝都的繁华,高大坚实的城墙上锦旗飘扬,一排排的士兵有条不紊的驻守在上。
城内城外都有往来的士兵不断的巡逻盘查,对于来往的马车和行人,更是仔细询问,生怕会有奸细混在其中一般。
“你们是些什么人?来我都城有何事?”
一名手执长戟的士兵对着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的苍颜三人寒声问道,年轻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看样子他进入军队的时间还并不久。
看来,黑龙国确实是让夏侯国吃了很大的亏,不然也不会连这么稚气的孩子都征来守城。
“我们是边城人士,由于战乱,所以迫不得已才到都城来,只为寻求躲避战乱。”
素纱之下看不见表情,但苍颜那好听的声音却从素纱之下传来,带着蛊惑人心的魅音,在这等魅音之下,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
原本师傅传她魅音之术时,只是想让她在做任务的时候能够更加的得心应手,却不想竟会用在如此的地方,而且还是用在这么稚气的少年身上,只是,为了能够顺利的进入都城内,她也只能如此了。
好在,这魅音之术并未有任何害处,时间一过便能够恢复过来。
果然,那稚气的少年士兵对苍颜的魅音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原本坚定的眼神在一瞬间微微有些恍惚。
“既然……这样……那么……你、你们就……就进去吧……”
仿佛梦语一般,稚气的年轻士兵恍惚的喃喃说道。
苍颜淡然一笑,也不再迟疑,带着夏叶与铃儿转身准备上马车。
“等一下!”
一个带着寒意的声音骤然远远传来,一身银色铠甲的年轻将军从城内走出,目光隔着虚空远远的望着准备上马车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已经踏上马车的一只脚轻轻放下,转过身望着说话的人。
在看清的那一秒,她顿时怔在了原地,一时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只是远远的望着那个年轻的将军。
虽是隔着素纱,但,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世间独一无二的眸子却让年轻将军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不远处素纱遮面的白衣女子。
时间仿佛忘了走,停滞了下来,两道视线隔着虚空遥遥相遇,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汹涌而出,但彼此却又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远远的望着彼此,仿佛要将对方镌刻进灵魂深处一般。
“公子。”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只见夏叶与铃儿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也是远远的望着那个身着铠甲的年轻将军。
铃儿望着眼前的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早已布满了泪水,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她小心翼翼的叫道,生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影。
年轻将军回过神来,望了望白衣女子,然后又望了望将哭欲哭的铃儿,心中顿时有种酸涩的感觉,他曾以为今生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从他在神药谷醒来后,他便被告知她已经离开了,并且那句两清让他犹如被重锤狠狠的击中了心脏,那种心痛欲裂,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折磨得他就像快要死去,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了他所在乎的人。
而此刻,在这个最不可能遇见她的地方,他却又再次看见了她。
虽然隔着素纱,但是,他知道那就是她。
她没事了,一想到当初那个浑身血迹,仿佛随时都死去的人,他的心便激烈的疼了起来,他曾经是那么绝望的害怕她会那样死去。
为了救她,即使让他放弃生命,他也在所不惜,所以,当夏无言让他做药人才肯救她时,他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的便答应了,为此,他在那个昏暗潮湿的地牢中呆了四个多月,也受了四个多月非人的折磨。
但是,这些他都不在乎,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他不在乎再受多少苦受多少折磨,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
现在,她真的好好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没有事了!而他的心也放下了,如此,便了无牵挂了,如此,让他做什么事他都甘心情愿!
只是,他的心虽然放下了,但他仍然没有勇气再朝她走近一步,他怕她会再次离开,离他远远的……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但双眸中却闪烁着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