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赌徒！真是个赌徒！”华素劝不通了,只能又去做余渺的功夫。

余渺已牵着马，带着埃澜和边沁到了城门，看见他们来,随后便上了马，低声吩咐：“走。”

达捺打马靠近，脸上神情严肃了一些：“沙漠在那边，我曾去过，都跟我走。”

余渺点点头，朝后面几人招招手,快马跟上。

华素追上前和她并排,继续劝说：“这样行不通，王上下午便会返回,晚上便能将我们抓回去,到时达捺会被你害得丧命。”

“放心吧，只要进了沙漠，没有固定路线,追来也找不到。”达捺语气轻松,“何况我不怕死。”

“没有固定路线死得更快！”华素怒骂一句。

达捺擡擡眉头：“你最好还是少说些话，否则一会儿进了沙漠没水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华素也不想再和他拌嘴,转头又看向余渺，可余渺神情坚定,也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他没法,只能先跟着走。

离开梅岩城附近,马速越来越快,天似乎也越来越热，一开始草越来越多,行至一半又越来越少，迎面而来的热浪无声警告着行人前方不能再行走。

可他们一头冲进去，在日落前，抵达沙漠与石地的交界处。

放眼望去，沙海茫茫，没有一丝人迹。

“还要往前走吗？”华素朝余渺看去。

她的唇已有干涸的迹象，但眼神仍旧坚定：“走。”

达捺也坚定如初：“还是我来带路。”

“天要黑了，马也走累了，还要走吗？”华素又问。

“先进了沙漠再说。”达捺拽了拽缰绳，继续往沙漠里去。

华素无奈，只能跟上。

往后一眼，几乎已看不见什么绿意了，全是黄沙。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明明已经有了眉头，等我们的人手再充足一些，或着等王上对你的感情再多一些……”

“与其等他人施舍，不如自己主动行动。”

华素一噎。

达捺转头看他们一眼：“先停下吃些东西喝些水，我去前面探探路。”

“好！”余渺高声应和一句，从马背下来，去扶边沁和埃澜下马，“你们还好吗？”

边沁摇了摇头，用乌黑的眼睛看着她。

她拍拍她的肩，笑了笑：“达捺去探路了，我们先歇一会儿，喝些水。”

挞纱带着他们两个坐下，分给他们一些食物和水。余渺没要吃的，只喝了两口水，也往前走了两步，朝达捺消失的地方看去。

华素跟在她身边：“等待王上同意，不是在摇尾乞怜，这只是一种战术。”

“我受够了这种战术。”她淡淡道。

“发生何事了？他欺负你了吗？”华素立刻紧张起来。

余渺仍旧看着远处：“是不是在你看来，只要他未对我动手，我便该感恩戴德？”

“你为何会如此想？”华素抓住她的肩，和她对视，“我们同样流落在这里，在我心里，你就跟我的亲人差不多，我怎么会这样以为？我只是希望我们用更理智的办法来解决，而不是两败俱伤，我们不是早达成这种共识了吗？”

她摇了摇头：“可我现下不这样想了，我不想再乞求他。”

“为何？是因为药田的事吗？可这也不能全怪他，达捺也说过了，祭司的地位不是那样轻易能被撼动的。”

“是，你不知道，他们逼着我进行血祭，将一整头羊的血泼在我身上。”

华素有些怔然，抓住她肩膀的手松开一些，喃喃道：“你没说过……”

她的眼角慢慢泛红，声音也逐渐哽咽：“我讨厌他们，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我讨厌这里，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你不用变成他们那样，也不用一辈子待在这里，等时机成熟我们就能离开。”

“我更讨厌我自己，我爱上他了，我好像还怀孕了。”她嘴唇颤抖，眼泪骤然滚落，被沙漠的热气瞬间蒸发，“我怕我现在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到时没有人拦我，是我自己走不了了，我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梅岩人，我不想变成梅岩人……”

华素皱着眉，抹掉她的眼泪，轻声道：“你怀孕了还这样奔波，若在沙漠里出了事怎么办？连水都没有，你不要命了不成？”

她哭着摇头：“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宁愿死在沙漠里……对不起，我不该带着你们送死，你带他们回去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华素抱住她。

“是我的错，我太不坚定了，我不该喜欢他，我不该对他有感情，我和他只是交换关系……”

“不是你的错，别哭了。他的确很好，年轻有实力，对你也好，你们又朝夕相处，若我是你，我也会爱上他，这不是你的错啊。”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挞纱三人朝她看去，相视一眼，皆是一脸担忧。

不远处的达捺也听见哭声，快步飞奔回来，几乎是跳下马朝他们飞过来，一把拽开华素：“你干什么！你松开她！”

华素怒看他一眼：“看不见她哭了吗？你不要添乱！”

他咬了咬牙，看看余渺脸上的泪痕，让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