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宽容的去原谅可以原谅的人,比单纯的嫉恨更令自己容易快乐。
大年初三,杜雅微就被放了出来。大家都有些摸不清湛清澄的性子,开始以为她一定不会同意,但是在她见过杜雅微之后,她用自己的标准衡量了这件事,给了杜雅微另一种形式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杜雅微以为自己一定完蛋了,却没想到湛清澄会放过她,毕竟也才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短短的半个月,她一下成熟了。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回忆自己曾经拥有的,浪费掉的那些日子,不失去,就没想到要珍惜。
心存感激和希望,犹如得到了新生的机会,在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她真的决定重新开始。
千禧年过得很难忘,不论是年前或是年后,杜雅微出来后,湛家空前的团结起来,这倒是令湛清澄始料不及,原来大家都在杜雅微这件事上也真正体会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家族观念。
好不容易过了正月十五,付饶才有机会好好和湛清澄独处一下。
清晨,湛清澄一睁开眼,就闻到了香味,她一掀被子跳下床,厨房里,付饶正在做饭。
湛清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桌案上的鲫鱼,“你要做这个?”
“早上好!”付饶手上戴着透明的手套,深棕色的头发晨光下散乱着挠人的心,湛清澄抬起胳膊伸展了一下自己,她太喜欢付饶在厨房里做饭的样子了。
“已经腌好了,今天给你做点不同的。”付饶扔掉手套,转头亲了她一下,才开始洗手。
旁边有刚刚炖好的牛肉,湛清澄捏着一块放进嘴里,嚼着随口问道,“怎么不同?”
“独门的做法,中西结合的,等下用牛油加迷迭香烤。”付饶把牛油从冰箱拿出来,湛清澄去捏第二块牛肉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许久,她小声问道:“你怎么会做这个?”
付饶转身,又在她呆呆的脸上亲了一下,“在季然那里学的,他每年十二月都有几天,天天做这个。我小时候常跟着他吃。”
湛清澄没有说话,她静静的又捏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牛肉很香,调料放得很足,五味——杂陈。
“怎么,你吃过?”看她不说话,付饶低头,在她手指上舔了一下,“咖喱牛肉好吃吗?”
湛清澄没说话,擦了擦手,从背后搂上付饶,脸贴上他的后背,“你上次不是说,想去美国读书吗?周超正好这几天问我,要不要去美国的分公司,要不咱们去吧……”
调去美国的分公司,其实是势在必行的。
湛清澄没有学历,周超一门心思送她过去“镀金”,哪怕是课余读个野鸡大学,也是正事。
我们中国人什么都不认,就是认“证”!
有能力?
有能力请先把证拿出来看看。
没证?
没证说个毛线,一边凉快去。
湛清澄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周超郑重和她提了N次之后,今天,她觉得也许去那边真的是好事。
付饶当然是没有意见,湛清澄和付饶的关系现在算是过了明路,连周奶奶也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有一圈人给湛清澄保驾护航,她倒是从来没想过付饶家会不同意。
现在两个孩子要一起出去读书,工作,自然是没人反对。手续办的很快,只是两人签证申请的种类不同,付饶比湛清澄的签证时间迟了将近一个月。
湛清澄以前也去过纽约,所以她并不担心,但这种煎熬对于付饶同学而言是致命的,他每天算好了时间给湛清澄打电话,数着日历过日子。
周末,在季然家的客厅里,付饶百无聊赖的来这里打发时间。
“你这样怎么行?”季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付饶,蔫了吧唧无精打采,一副“相思病”病入膏肓级别的样子。
付饶抬起右手,又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时间,抱怨道:“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你都快走了,有没有多陪陪你爸妈?”季然提醒他。
付饶嗯了一声,又想起来一件事,他坐直了身子,“她那个表姐,你有空让人留意一下,我不放心她是不是真的改好了。”
季然笑起来,“你说你们人都出国了,还操这些心会不会多余了点?”
付饶摇头,“茵茵的性格大气,不*斤斤计较,哪怕一无所有,她也觉得自己能挣回来,对朋友也是,你看她最后,放了她表姐不说,连以前那个男朋友也放了……”付饶对于湛清澄放过赵晨惜很有些耿耿于怀,当然,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知道女朋友饶过意图强/奸她的那个人,心里都是应该会有些不舒服的。
但此时季然已经听不到付饶后面的话。
他的耳中一遍一遍的回旋着付饶刚刚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想什么呢?”付饶推了他一把。
季然看向付饶,他的表情僵硬,语气近乎耳语,“谁是茵茵?”
付饶被季然忽然发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听到他飘忽的问题,付饶松了口气,靠向椅背,“奥……清澄的小名。”
“小名……”季然木讷的重复,恐惧如乌云笼上心头,他看着空气,那细小的尘埃仿佛此时都静止不动了,像自己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灭顶之灾的感觉漫上来,令他无法呼吸……像跌向无尽的黑暗里。
付饶没发现季然的不对劲,他最喜欢讨论关于湛清澄的话题了,特别是现在看不到*人的时候,他更恨不得多和人分享一下,幸福的回忆道,“你也知道,我和她很小就认识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七岁,我六岁,我问她叫什么?她说让我叫她茵茵姐姐……”那是付饶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他靠在沙发上追忆着,没有发现旁边的季然,脸色是死灰般的惊悚吓人。
“后来我打听过,知道她叫湛清澄,不过她喜欢我叫她小名。”付饶笑了一下,甜蜜道:“我也觉得她的小名更好听。你说是不是?”转头看向季然,却发现他整个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休克了……
付饶吓的从沙发上一跳而起,“季然……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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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纽约,湛清澄的住所。
黄昏的暮色,宁静而悲凉,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复古的石青色。
季然看着大床上安静沉睡的身影,白色的睡衣凌乱,领口的几颗纽扣都开了,露出她大片如玉的肌肤,丰满绵软引人遐想。
而他只是看着她的睡颜,仿佛要透过这张脸,只看到她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