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我们在别墅住了三天。我不比靳逸明敬业,生病都要把阮晨茵唤来处理公司里的事。我只上半天班,一到中午十二点,就象身后有鬼在追一般地往家赶。
话说那当口,后面扬着金额一栏填有无数个零的企案的余燕,面相也确实象鬼。
回家就把阮晨茵当鬼撵,不管靳逸明还有多少工作需要交待她。
阮晨茵气极的模样,同样鬼魅。只不过,她为了在靳逸明面前维持所谓的风度、气质,不敢和我比泼,所以,落败而归的,总是她。
轰走了阮晨茵,我就腻在靳逸明身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喂他吃午饭、吃药,陪在他身边看他午睡,等他醒来后,推着他在小区的水榭亭台间晒晒太阳……。时光里有种静好得令人心酸又心甜的美丽,就和我们在杨柳小镇时一模一样。
三天之后,被几乎从未拔下过的针头灌入一瓶瓶药液的靳逸明,终于得齐大夫恩准“出家”。
“不要让他太劳累。”
齐大夫的交待。
他以为我想?如果可以,我只想和靳逸明宅在别墅里、杨柳小镇里,当然,前提是他安康喜乐。
安康喜乐,四个字在心里一遍遍压碾,硬是把我自己的情绪磨成了粉末搅和在一起,喜怒哀乐,想分也分不清。
余燕早就按我意思拟好了与两家装修公司的外包合作协议。发给靳逸明,他没作丝毫修改,只是通知法务部完善了几处法律方面的小瑕疵之后,就回发给我们确定了下来。
我不相信他没有质疑协议中太过于专横的指定主材品牌原因,这不是业界的惯用方法,甚至,可以称之为怪异。但是,谢波告诉我阮晨茵之所以转向他讨教的原因,就是因为靳逸明缄默以对,不愿回答她。
“哦,她向你打听?”我要谢波再次回答。
他点头,显出副深思熟虑后的坚定,“可能是她一进公司就由我在带的缘故,遇到什么问题,她都喜欢来问我。”
我玩味笑,不是因为谢波现在是我的助理的原因?
“你怎么回答的?”我问。
谢波小心翼翼看着我说,“我进公司的时间不比她长多少,况且,协议纲领是您拟定的,我对您的工作风格不甚了解,所以,能回答到她的,几乎没有。”
“你告诉她协议纲领是我定的?”我似笑非笑。
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他面色一变,“我……。”
我摆手,一语双关,“无心之失就不要紧。”
“对不起,杨总,我以后一定注意。”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我陷入沉思。无论是比工作资历还是经验,年轻的谢波都落后余燕老大一截,要应付象我一样从世事人情中锤炼过来的阮晨茵,不是他不愿忠诚,而是,他没那能力。按我以往的行事风格,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早就可以再次去挤人才市场了,但,这一仗里,或许,他那么巧的,能成为关键。
我勾出笑意。
既然阮晨茵已经知道是我的主意,我估计她们就不会那么轻易上套。必竟,今时今日,如果对我仍停留在当年的认识,那也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了。
我揣度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博弈。
没想到,却是纪月茹粉墨登场。
年底,要应付的人事比平常多,谢波说她连着两天来访都遇着我有事。
“看样子,‘创信’的这位纪女士找您找得很急。我建议她要么与余燕接洽,要么预约,她坚持要见您,可是,我查了查您的日程,这一个礼拜都难有……。”
“就今天下午吧,”我打断他的话,看电脑上的日程表,“下午和信托公司碰过之后,距四点半……,应该能留个刻把钟。告诉她,四点以前来。”
“可是,我听她说做了成本预算的PPT,想放给您看,一刻钟?来得及吗?”
“那就让她找余燕。”我干脆的说。
四点一刻,谢波带纪月茹准点进来。
“小柳总,不待这么玩儿我吧?”纪月茹将一份熟稔与乙方对甲方的尊重把握得很好。
我静静看她表演。
“既然你时间这么紧,那,我也不放什么PPT了。长话短说,靳氏虽然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机会,但是,小柳总,你们还有一家家装商叫‘雅佳’啊。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雅佳’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型连锁装饰工程公司,主材集中采购分店销售,单此一举,就可以比我们节省至少20%的成本费用;再加上我们‘创信’一直走的百娃装修路线,与普通、甚至低端品牌的材料商往来最多,请他们赊帐垫款,完全没有问题,可你们这次指定的是名牌主材耶,那些材料商,一个二个比工程商还牛,要他们帮‘创信’垫付材料款,肯定没门!这样一来,加上垫付款的资金利息,我算了算,我们的成本平均要比‘雅佳’高出30%。
高成本合作,历来是商家大忌,更何况,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们的装修水平和质量,和‘雅佳’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排名上。
所以说,表面上看,这次是靳氏给了‘创信’一个天大的机会,但是,商场上,机会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我仔细掂过,‘创信’固然可以借这次合作扬名立万,但是,按这套协议执行,我们铁定是赔本赚吆喝。
赔就赔吧,靳氏和小柳总好难得照顾一次‘创信’,总不能不识抬举吧。可是,我担心,赔了本,连吆喝都赚不回来哟。
小柳总,咱姐俩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要真有心帮‘创信’,抬抬结算价,让我们忙乎一场好歹落两钱,或者,取消指定品牌,都行。纪家上下都把你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供……。
我默默看纪月茹张合唇翼,舌灿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