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好象一场梦。
纪家,轻而易举地垮了。
说是轻而易举,其实,就是没遇到任何阻力。
靳氏高调起诉纪家“创信”公司商业欺诈。
一家是实体资本大鳄,一家是小型家装公司,极不对称的诉讼案本身就是媒体的热点,更何况,靳氏提出了天价索赔金。
顷刻间,惊吸来各界眼球。
更何况还有A市家装领袖“雅佳”遥相呼应,大张旗鼓地谴责害群之马,倡导诚信合作。
相比之下,工商局和税务局的介入,已毫无悬念和意外。
雨雪冰雹,四面八方击向纪家,势如雷霆万钧。
这一次,已再没有上回发生凶杀案时那样峰回路转的奇迹出现了。
“创信”自讼案始停业。
其律师主动提请破产清算,代表委托人表示愿意承担民事和刑事责任。
靳氏大获全胜。
我是背后的大赢家。
这是三年来我梦寐以求想打的一仗。
如我所愿成功。
我把昔日欺骗过我、折磨过我的人踏在脚下,让他们名誉扫地、一无所有,再无翻身的可能。
但我却比自己预料中平静,平静得在对方律师将象征着产权的变更文件递交来时,都有索然无味的寡淡。
因为,纪兆伦没有出现。
甚至于,纪月茹也没有出现。
这不符合我的想象。
应该是他们姐弟俩不停打电话求见,没日没夜地守候在公司、别墅门口,哀恳我手下留情,看在一段婚姻的份上给他们一条活路。
那样,我的胜利才辉煌而完满。
事实出人意表地辜负了我的期待。
所以这场蓄谋了三年之久的战事,在无味的胜果,好象是场梦般无聊。
我为此很少见地体味到了一种叫“茫然”的滋味。
靳奶奶从杨柳小镇回来之后就飞去了澳洲,那里有她相依了大半辈子的老伴,所以,她宁愿舍弃儿子。
临走之前,她把我和靳逸明分别叫去谈话。和靳逸明谈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请一定要给他爱,和幸福。
“那孩子,为了你,太苦自己了。”她长声叹息。
我没有接她的话作表白或承诺。谁为着谁,谁苦了谁,对我和靳逸明来说,走到今时今日,早就失去了追究的意义。
重要的是,我和他,已谁也离不开谁。
处理纪家官司的过程中,靳逸明没少替我张罗,动机保护、持续维持媒体关注程度,甚至还给我临时请了位保全公司的安保,――估计他的想法和我一样,觉得纪家姐弟的纠缠、求饶、哪怕极端爆发才属正常。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安保极其无聊地陪了我一个礼拜之后,被我客客气气地打发走了。
倒是他,本来在小镇时身体就呈露病疲,这一通心操下来,胃病旋即犯开。半夜满头大汗地疼醒,抓着我的手,话都已说不出来。
我直接叫120送到市肠胃专科三甲医院――济和医院。
忙完各种手续,接了他从急诊室回独立病房,天色已隐隐露白。
我拧了热毛巾慢慢替他把身上的汗渍擦净。抬起自己已是细汗涔涔的头时,见他仍睁着眼,目光怜悯看我,一时,悲从心起,握紧他的手哽咽,“逸明,你比我大那么多,等我老了,你也都动不了了,那不得一辈子都是我服侍你?我……我真是亏到地球那一头去了!”
他用力眨那双迷死人的丹凤眼,笑,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无力勾住我的手指,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别过头去,闭上了双眼。
我把他的手送回被子里,等他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均匀时,轻轻用毛巾拭去他鼻梁窝里的湿滴,静坐一旁。
天光渐渐透亮。
我见他已熟睡,输液瓶里的药水还有一多半,就想趁这时间去买点热牛奶。
将唤人开关放在他手下之后,我蹑手蹑脚出去。
在护士站给她们打招呼时,一个圆脸小护士善意提醒我豪华病房都配了特别看护的,不用家属这么操心。我笑了笑,没有应和,只是问她要了个保温瓶,抱着就往医院食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