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 一往情深的爱人 - 果贝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 51 章

我的性格中曾经有一个很大的缺点:敏感。

小的时候,谁谁要是在我边上喁喁私语,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怀疑她们是在谈论我的身世,或者,翻说关于我母亲或者父亲的闲话。我在意所有人,包括罗姐,对我的态度,尤其是靳逸明,如果他哪天看我的眼光稍有异样,我就全身僵硬,会把他上一个正常眼光至今的、我所有的言行,象倒带一样在脑子里从头回放无数次,一次次反复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有做得不妥,或者,是否需要做什么来弥补自定的“不妥”。

心理医学界把我这种所谓的敏感专业定义为“自卑”。为了治好我,靳逸明千里迢迢、每周飞一趟新加坡,只为押着我去见那位中文姓到底是卢、陆、还是鲁?反正,我至今都没搞清楚的Dr.lu。和年轻帅气的Dr.lu在一种轻松舒适的环境里一起喝了半年的咖啡、聊了半年的天之后,他象玩儿似地提前结束了我的治疗,还告诉靳逸明说,以我强悍的“自我修复”能力,甚至连复诊都不必了。

我当时还嘲笑靳逸明白让个神棍赚了他半年的钱。

现在,我向靳逸明道歉,向Dr.lu道歉,我无知浅薄,污蔑了Dr.lu极其精湛的医术。

真实情况是,离婚之后,经过Dr.lu的治疗,我彻底扔弃了如影相随二十余年的自卑,换之以阮晨茵所形容的:极度自私,且傲慢跋扈。

她对我所有的指责、评价,都是,真实、准确的。

从新加坡回国,从新加坡回国,以后,我真的是变了一个人。

Dr.lu评说我对靳逸明的感情不是畏惧,而是在意。我用大量详尽的事实论证他错了,颠倒了主次关系,听完以后,他承认自己错了,的确是靳逸明比我在意他更在意我。换句肯定句式说,靳逸明爱我。

我当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尽管他从未说出口!

“那你从小到大,面对他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自然、甚至类似于畏惧的反应呢?”Dr.lu曾经这样问过我。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Dr.lu和我签有具法律效力的保密协定,即便是为我付诊金的靳逸明,他也不敢也不会把我们的交谈内容透露给他,所以,我很坦率地承认了靳逸明在我心目中一直是衣食父母形象,外加,唯一的支撑。我怕自己讨不着他的好,他会厌弃我,会后悔收养我,会重新把我扔进泥泞与牛屎混杂的农村茅草屋,再加上我纤敏的心感觉到每当我示弱讨巧时,他就会更怜惜我,更迁就我,所以,有意无意的,我习惯了让他领悟到我的敬畏。

Dr.lu听完后是什么反应,我已经没印象了。只记得回国三、四个月之后,某天晚上,他给靳逸明打电话,两人窃窃私聊半响,靳逸明将电话递给我,“Dr.lu想和你聊两句。”

朋友间交流很正常又很自然的一个环节,我……那时候,是如何应对的?

“我不想。”

轻飘飘三个字,说完,我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地继续看电视。

余光瞟见,靳逸明脸色骤变。他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是,时间无声而又沉重地一秒一秒在两人间敲过,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拿着手机转身出了门。

这场脾气发得和Dr.lu毫无关系,所以,第二天,我背着靳逸明给他打电话道了歉。

“我明白,但是,杨柳,别任性过了火,烧着他烧着自己,都不妙。”Dr.lu提醒我。

我嗤之以鼻。

……

一双手从身后轻轻柔柔地环住我的腰,充满温情的吻夹着熟悉的体息落在我的颈中。

“在想什么?”靳逸明吮着我颈间的血管,含含糊糊问。

老宅位于市中心,四周全是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一点景观和宁静都没有,远比不上我极其富有感情的别墅,当然,更别说杨柳小镇了。但是,因为他在,我也,只好暂时认了。

可不久的将来,我一定,和他回到我们自己的家。

微笑着,我慢慢自窗前转身,回抱着他配合以拥吻。他的呼吸软热,嘴唇里是我闻惯了的带了丝甜意的气味,和他的舌头一起,极专制,又极缠绵地托起我,象风筝般随着他这根线时而晕眩、时而飘忽。

一切,天长地久般美好,并没因我心底对环境的不认可而煞到风景,和情绪。

我们热吻了很久,他才放开我,喘着气,笑了又问,“想什么那么专注,我连叫两声都没应。”

不知道说实话他会不会恼啊。

我调皮地笑起来,真告诉了他,“Dr.lu。”

他果真一怔,“谁?”

“Dr.lu。”我抿唇,继续笑,踮脚在他额上烙下一吻。

呆了呆,他直勾勾看着我问,“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无视他忽变的严肃,我不嫌累地继续踮脚,环抱住他的脖子,撒娇抱怨,“逸明,我发觉你对我没以前好了,以前你不会这么凶巴巴地和我说话,也不会象逼供一样追着我非要问出个一二三四。”

他屏住了呼吸。

我闭上眼,脑子里象放电影般,闪过一幅幅从前、现在的画面,想起Dr.lu,想起那个电话,想起阮晨茵说我和她一样自私,想起……曾经小小的自己。我突然分辨不出哪个是真正的我,哪个又曾经真正无怨无悔地爱护过他。

可他始终在我身边。

“我欠你一声‘对不起’,逸明。”我不敢睁开眼睛看着他说,只敢在漆黑的世界里积聚起那份勇气。

周遭空气有瞬间的凝冻。

睁开眼,我展露明媚笑容,“不过,从今以后,我再也用不着说这三个字,我爱你,逸明,我爱你,这才是我会永远说下去的三个字,杨柳爱靳逸明。”

“我们……埋在废墟里时,你……已经,说过了。”他说得很慢很平淡,有竭力压抑下的情绪在话音里起伏。

我缓缓蹲□,抚摸他的假肢,没了,从大腿到脚,为了我,全没了。我们俩是两个傻子,明明都不在最危险的地方,明明也都躲过了第一次摇晃,偏要一齐傻呼呼地往茶楼冲,人家都是往外逃,只有我俩,不要命地往里冲……,当真是追着撵着要死神撮合我俩做一对同命鸳鸯?

有湿意象雾一样迷糊了眼眶,我咬紧牙,将它们生生眨入心底。不错,我选择了在一个最不适合的时机、一个最不适合的场合向他表白,所以,他才一直怀疑我对他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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