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木偶
钻进森林,东方立刻根据地图找到优势方位,并快速分析着对方所在方向。
埋伏好狙击点,让那名雇佣兵引诱敌兵,分析风速,弹道速度,点射敌军,每一枪都击中对方膝盖肘部等,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即可,片刻已有大部分敌军被东方斩落马下。
这个有多年行军经验的老雇佣军同伴不断对东方伸出了大拇指,深感佩服。
东方在等,等杰西露头。
已到午时,明晃晃的阳光渗透进森林照的人有些心烦,杰西再也按耐不住,当确定对手是东方纳的时候,便不再躲避,沿着痕迹寻来。
多年的对手在这一刻正面交锋。
两个相对的狙击点。
杰西笑了,他终于可以跟东方一决雌雄,手扣在扳机上,观察东方的动静,他一定要证明他的枪比东方快,却没想到,东方举起双手投降了。
当东方被带到自己身边,杰西紧锁眉头,一边捆着东方的手臂,一边发问,“你占据的地形比我有利,为什么要投降?“
“因为我不想再耽误时间。”东方冷冷的回答,“在这丛林里拉锯战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我刚才的目的也只是吸引你过来,要知道出去找你很费体力。”
“你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跟我走?”杰西似有不信,哪有人会笨的自投罗网。
东方点头,“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我倒要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方的救援很快都到了,当埃德温带着人出来寻找东方的时候,东方已经跟随杰西上了飞机离开。
老埃德温对着天空那个飞行的小点,喃喃自语,“你们一定要互相相信。”
跨越了半个地球,来到这一边,天空微微黯淡,东方再次踏入这片土地,第一次感觉闻到了故土的清香。
一个半山腰上的中式别墅,四周旷野,空气新鲜。
当东方迈入别墅内部,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开,这里所有的标记,摆设都证明这是东方家,内部的结构完全是按照当初东方家族欧洲总部的设计,东方纳心中不知该悲伤还是喜悦,自己的家族没有覆没,但却可能是最大阴谋的指使者。
被带着穿过大厅,走向书房,书房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刹,东方虽然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办公案后面坐着的那个老人的时候,还是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脚步硬生生的停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应该跟实际年龄并不符合的男人,嘴唇颤抖的吐不出一个字。
“小纳。”男人微笑着,喊着他的小名。
还是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半响才说出一句话,“你……还活着?”
男人故作嗔怒,训斥道:“什么你,叫父亲。”说罢从书桌后面绕出,向东方纳走来。
男人一身中式唐装,脚步微跛,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晃,东方盯着他的腿看了会,又重新对上他的眼睛,这的确是他父亲的脸庞,可头发却已经花白如七旬老翁,眼睛的晶状体有些混沌,眼角两侧有深深的沟壑,他的父亲如果活着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比埃德温还要老。
停在东方纳的面前,男人伸出大掌轻抚着他的额头,“孩子,快四年没见了,父亲很想念你。”唐装宽大的袖口扫着东方鼻子痒痒的,莫名就有了想哭的感觉。
东方嘴唇颤抖的牙齿都轻磕打响,久久才吐出那两个字,“父亲……”
东方业笑得皱纹深得像不见底的沟渠,欣慰的点头应了一声。
“你先去休息,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我们晚饭谈。”
被送上二楼的卧室,其实不用带路东方都能找到自己的房间,这里跟以前的家一模一样。洗了一个舒服的澡,东方疲惫的倒在床上,却怎么样也闭不上眼睛。
出神的望着天花板,很奇怪自己激动过后,再没有多少重见父亲的喜悦,有的全是疑惑和担忧。他的父亲明明是三年多之前在他面前断气,当时握着他的手嘱咐,要为他报仇,为他的母亲报仇,之后父亲的遗体被他亲手火化。可如今他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却老的不像话。
现在又可以肯定,蒙迪欧背后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可东方家族明明三年前就已经油尽灯枯,根本不会再有财力支持蒙迪欧为非作歹。
这一切似乎在告诉他,三年前自己所见全部都是假象。
这感觉就好像,他一直如一个玩偶般被操控,而这个阴谋还在继续。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这几天过于紧张,不知不觉中东方睡着了。
梦中,菲斯特的脸和父亲的脸不断交错。俩人都如猛兽般撕扯着他,要生生被把他拆成两半。
在噩梦中惊醒,东方捂住脸颊,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菲斯特和父亲注定要站在对立面,那他将如何在这夹缝中生存,原来时光沙漏真的能倒转,一切又回到三年前,同样的难题,同样自己将要做出选择。
轻磕的敲门声,有人小声询问,“少爷醒了么,老爷叫您下楼吃饭。”
东方应了一声,起身走向浴室,洗了把脸,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对着镜中人笑了笑――东方,无论如何你要保持冷静。
推门下楼,熟悉的走进饭厅,东方业已经在那里等他。
与父亲对坐,东方执起刀叉,保持着东方家的传统礼仪,向父亲问好,然后等东方业开动,自己才将食物送入口中。本已饥肠辘辘,却如同嚼蜡。
“你跟父亲生疏了,小纳。”
东方业放下刀叉,合手将胳膊搭在饭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简单的动作却给东方造成了很强烈的压迫感。
生硬的笑笑,“的确,因为好久没看见父亲了,而且我一直认为父亲已经过世了。”
东方业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我的确在三年前就应该是个死人了,我知道你有满肚子的疑虑,我慢慢告诉你。”
“三年前,东方家族受伊尔斯卡洛族打压频临破产,我也得了不治之症,而后又得知你母亲的死也跟威尔有关,气急攻心,身体就彻底垮了,那日在你面前我的确是撒手而去,可惜我命不该绝,被放进棺材却又喘上一口气,得救出来,我隐瞒了下来,找了个跟我身高体型相似的人化好妆替我入葬,所以我并没有真的死去。”
“父亲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主持大局,却要隐瞒离去?”
“哎,我那会虽然活着,病根还在,早晚还是死,我不想让你再伤心一次,再说,当时的计划虽然看似天衣无缝,但是菲斯特那孩子能力出众,又诡计多端,我担心你们事出有变,想在暗处帮助你们。”东方业又深深的叹口气,“想不到你们到底是失败了,我本来想接应你躲避菲斯特的追捕,却怎料菲斯特扫荡了东方家族所有的据点,我当初的藏匿地点也被端了。”撩起裤管,拍拍自己的小腿,“我的腿就那么没了。”
东方看向桌下,东方业的裤管下,已不是常人的肉体,而是一只钛合金假肢。
“父亲……”
“没事,这都是命。我当时也只能逃命,也顾不上你了,后来跑回咱老祖宗的地盘,遇到了个老中医,几番周折倒是把我给折腾好了。后来我打听你也活着跑出来了,真是天不亡我东方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