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艺
待宫人撤下膳食,换上茶盏,殿里沉闷的气氛才稍稍打破。
阮凝湘捧着官窑青花瓷盖碗,一边品着香茶,一边听赵婕妤跟皇上说笑。
看着碗里的牙尖渐渐沉入水底,新鲜肥嫩的牙尖就像群笋破土,根根分明。她吹了吹,顿时清香四溢。君山银针,她的吟霜阁是没有这种茶叶的。
她轻轻抿了一口,只觉满嘴余香。
“阮贵人觉得这茶如何?”皇后注意到她的表情,微笑着问她。
阮凝湘正要措辞回答,就见宫人来报贤妃求见。
皇后凤眼一闪,道:“快让她进来。”
贤妃在皎月的搀扶下进了大殿,一抬头顿时有些讶然,似是不曾料到皇上也在景和宫,俯下身子,恭敬道:“臣妾见过皇上、皇后。”
皇上忙过去截住她,略带责备道:“你是有身子的人,有什么事派皎月过来就行了,何须你亲自过来一趟。”
看来皇上也很看重贤妃这一胎,儿子多了不是好事,但对于一个二十岁的皇帝来说,没有儿子也确实不是好事。何况子嗣一事关乎着社稷安危。
贤妃微笑着答:“蒙皇后娘娘体恤,免了臣妾每日的请安,臣妾本就过意不去。不日便是颂玉生辰,晓得娘娘定要与臣妾商量,臣妾不来难道还让娘娘到臣妾的延熙宫去?”
皇后的眉间微微舒展,贤妃就是贤妃,命是好了点,好在识大体晓本分。便摇头笑着说:“妹妹何必与本宫如此生分,好生安胎,来日为皇上添个小皇子那可比规矩要紧多了。路上可乘坐步撵?”
“臣妾哪有那么娇贵?再说多活动活动也是好的。”贤妃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羞赧。
赵婕妤跟阮凝湘又给贤妃见了礼,众人才纷纷入座。
按理说公主的生辰又不是周岁,只需贤妃在延熙宫里请几位相熟的嫔妃庆祝即可。只是宫中至今没有皇子出生,为了添点喜气,所以两位公主的生辰每年都会大肆操办一下。如今贤妃又怀了龙嗣,颂玉公主今年的生辰宴自然更不能怠慢。
其实大致事宜皇后都已经着人预备的七七八八,只是一些细节还需要跟贤妃商榷下,两人就坐在那谈笑讨论着生辰宴事宜。
正值午间休息的辰光,阮凝湘听得那些繁琐的对话简直昏昏欲睡,却又不好借辞告退,只得强撑着精神安坐在那。
“臣妾倒觉得每年都是乐府的舞姬跳舞,来来回回就那些花样,看多了未免有些腻了,不妨让阮贵人献一曲昭君舞。”贤妃笑吟吟地看了眼阮凝湘。
听了这番话,阮凝湘一个激灵,迷迷瞪瞪的脑袋里登时敲响警钟。
阮凝湘善舞人人尽知,最擅长的就是绿珠的昭君舞,可谓将那曲昭君舞演绎得出神入化。入宫之初凭此舞一举虏获君心,盛宠一时,宫中模仿着无数,却无人能及。不仅因为她天赋异禀,而且腰肢柔软轻盈,故而舞姿曼妙蹁跹,宛如翩蝶戏花。
皇后凤眼微眯,眼中快速闪过惊讶之色,遂又看向阮凝湘赞道:“贤妃这个主意不错,阮贵人的昭君舞,的确是那些舞姬无法比拟的。”
“阮姐姐还会跳昭君舞?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赵婕妤顿时惊喜万分。
“那时你尚未入宫,自然不曾见过。”皇上淡淡地回答她,眼神却瞄着阮凝湘。脑中隐约忆起当时她身穿一袭绿霓裳,在御花园中翩翩而舞,着实也将他惊艳了一把。特别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是勾的人心神荡漾。
阮凝湘只觉脊背冷汗直流,贤妃真是好心办坏事,费尽心思地给她制造机会,让她在生辰宴上展露舞姿,再获君心。可现在她这个冒牌阮凝湘,哪里会什么昭君舞?
急忙起身,委婉地拒绝道:“娘娘盛赞,臣妾不敢当。只是绿珠乃红颜薄命的舞妓,在公主的生辰宴跳绿珠的舞到底不吉,还请娘娘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