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雾散
楚焱审视着这张近在咫次的娇颜,这个不受控制甚至扰乱他心绪的女人,是否该让她永远消失。
感受到他的大掌一寸一寸收紧她的脖子,阮凝湘面露骇色,见他眼中杀气隐着腾腾,她低低地颤声道:“皇上。”
僵持良久,皇帝冷冷地开口:“朕养了一只猫,可它不听话你说朕该怎么办?”
脑中一个激灵,阮凝湘直觉他口中的那只猫就是她,她当然不能随便回答,小心翼翼地说:“不听话吗?那就调、教到它听话为止。”可她哪里不听话了?
“如果给了它机会,它还是不听话呢?”皇帝的声音带着怒意,手上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
阮凝湘听得云里雾里,忽然呼吸变得凝滞,一口气缓不上来,心中不禁暗叫不妙,皇帝是真打算掐死她,急忙憋着嗓子喊:“不会的,不会的,日久见人心,它会发现皇上的好,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这个档口,顾长顺掀了珠帘进来,“皇上,御史大夫……”看到殿内发生的这一幕,登时震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楚焱蹙眉看了眼面色逐渐青紫的阮凝湘,愤然甩袖离去。
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阮凝湘,此时仍惊魂未定,瘫软在榻上大口喘气。如今事态越发严重,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缘由。她到底做了什么,让皇帝恨不得要亲手掐死她。
锦瑟冰梅见皇帝走得这样急,且看上去似乎心情欠佳,只道自家主子惹皇上生气了,忙疾步走进殿内,却听阮凝湘哑着嗓子吩咐:“去永福宫跟蕙妃知会一声,就说我待会去她宫里坐坐。”
锦瑟不疑有它,退出殿外往永福宫通报去了。
冰梅看了眼面色微红的阮凝湘,轻声道:“主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阮凝湘蹙眉不语,顾自倒了杯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便带着她往永福宫去了。
“还没来得及恭喜妹妹晋升。”蕙妃见阮凝湘一脸愁容,心知是有要紧事相商,便吩咐奶娘将小公主带下去玩耍,又给绿柳使了眼色,绿柳就寻了由头将殿里的宫人支走了。
阮凝湘眼见殿内只余他们的心腹丫鬟,也不与她客套,大略讲了近来皇帝的喜怒无常,对皇帝差点掐死她一事并未提及。
蕙妃听完也是一头雾水,对于皇帝近来反常的情绪,她私下也有所耳闻,前朝事多,一时心情烦躁也不足为奇。可是皇帝素来行事很有分寸,倘若真如阮氏所言,倒像是,像是皇上在同阮氏置气。这样想着,心中又是一惊,只怕阮氏比她想象中更得皇上的欢心。
面上却未显现,道:“皇上的心思是越发难以捉摸了,不瞒妹妹,皇上前几日来过永福宫一趟,除了比往常沉默一些,我倒没看出任何端倪。”
阮凝湘就泄了气,昨天也旁敲侧击问过赵婕妤,她也是这番回答。
“妹妹快别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蕙妃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撬不开皇上的嘴,不还有一个顾长顺吗?”
阮凝湘苦笑着摇摇头,“快别提他了,早前就派人去跟他套过话,这位公公口风紧实的很。”
顾长顺跟皇帝形影不离,皇帝的想法他定然一清二楚,又是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随身伺候的,想来在皇帝面前也有几分话语权,后宫嫔妃哪个不赶着上去讨好他。偏偏这个人极为忠心死板,重金也撬不开他那张嘴。
听她这样抱怨,蕙妃抿唇一笑,毕竟哪个嫔妃没碰过这位顾公公的壁,“到底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真金白银等粗俗之类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不过这位公公有个爱好,不知妹妹可知晓?”
阮凝湘立刻做洗耳恭听状。
蕙妃笑着道:“我也道听途说,听闻他喜好珍藏烟斗,倘若妹妹能够从这方面讨好他,想来此事他也能为妹妹通融一二。”
养心殿中,皇帝跟御史大夫在里间谈事。顾长顺想起吟霜阁撞见的那一幕,越发坐立难安,皇上何曾这般失控过,只怕等傅大人一走,那些闷气还得尽数撒在自己身上。他也免不了对那位阮婕妤暗暗咬牙切齿,但凡稍微长点心,将来在后宫不可同日而语。偏偏皇上还下了命令,不准他将此事声张出去。他知道皇上的倔脾气,此事哪怕他跟阮婕妤透露一点口风,决计会教他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