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猩红

第34章猩红

惊蛇再次被捕后，被转去看守所，等待局里的审判，干尸案已告一段落。

然那些不清不楚的疑点，如蛛网般丝丝缠绕在姜叙野心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从惊蛇口中得知精神控制那两名吸血鬼的原因，并且被捕后，冷静跟他作出交易。

嘴上说自保，实则惊蛇并不怕死，这种人就算审问，也不会从他肚子里掏出有用的东西。

他有种不好预感，干尸案和父亲的旧案会不会有某种关联。

在未发生干尸案之前，他就想去淮西市查探一番，如今那边人口失踪，他也不确定跟图恩家族的吸血鬼有没有关系，如若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得知科尔斯的下落。

不管怎样，就算大海捞针，他也要过去捞一捞那或许不存在的针。

余柯回到云顶小区，去了13层，站在姜叙野家门口，却没有敲门。

楼层之间下水道的冲水声，楼下那对年迈夫妻吵架声，隔壁单位瓷砖地板被某些生物攀爬而发出的细微摩擦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唯独听不到姜叙野家猫叫声，以及活物呼吸声。

这并不是凑巧，也不是第一次利用自己敏锐的听觉去感知姜叙野在不在。

刚开始那两天，他没在监管局看到姜叙野，以为只是上班时间有出入的问题，也就没在意。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几天，余柯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决不允许让姜叙野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擡起长腿就往电梯口疾步而去。

＊

自那天有过半日晴后，接下来几天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阴雨绵绵，最适合睡觉。

方兴和已年过半百，秉承着上班摸鱼的终极理念，办公结束后，正仰躺在皮质办公椅上小憩，椅背被下降得极低，躺在上面偷得半日闲。

办公室内的桌面还摆放着茶盘，透明茶壶里的茶汤透红近棕，缕缕白雾从壶口沁出，满室都是陈皮普洱茶香。

方兴和嗅着茶香昏昏欲睡。

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方兴和骤然惊醒，身体坐直，他擡手掩面，擦了把脸。

“进。”

只见余柯面色凝重，跨步进来。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宛若复上一层冰霜，冷的让人发颤。

老狐貍瞧他脸色不对，对余柯摆了摆手，和颜悦色地说：“您坐，有什么事坐下说。”

“姜叙野在哪里？”余柯不为所动，没跟他废话，直接入正题。

姜叙野作为监管局血猎队队长，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三天，想必作为局长的方兴和知道个中原由。

他二话不说，从云顶小区赶回监管局。

方兴和没有立即回话，他从桌面上拿起一个冰裂纹茶杯，将滚烫的茶水淋过茶杯每一块地方，确保干净放在他面前。

右手拿起茶壶，用以‘凤凰三点头’的手势将茶杯倒满七分。

只是他没注意到余柯此时脸色因他拖延时间愈发阴沉，又继续给自己倒了杯茶。

“您先喝口茶嘛，坐下来慢慢说。”

余柯往前俯身，双手往桌面上一撑，杯里的茶汤被外力震动，往两侧摇晃了几下。

浑身散发强大压迫感，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那双瞳孔边缘发灰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我再问一遍，姜叙野在哪？”

“唉年轻人，这么大脾气对身体不好，”方兴和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眼神往一边闪烁，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去旅游了，很快就回。”

可不就是年轻人吗，那张青春永驻的脸，他都快忘了自己三十年前跟他一样，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

当年他还是监管局一名普通的血猎，和姜怀民同期，经常跟着姜怀民做任务，同时交情也是最深。

某天，他与姜怀民被上级任命去做一项任务，这是他有史以来最艰险的一次，即便过那么多年，现在想想仍觉得后怕。

两人在细查暗访之下，悄悄混入吸血鬼作为据点的地下室，惊险万分成功救回普通人类，就在逃回地面之时，被他们发现，几十个吸血鬼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两人逐渐吃力，而吸血鬼的数量只增不减，他们很快败下阵来，背靠背，被吸血鬼们围成一圈又一圈，两人不能坐以待毙，只好拼尽全力对抗吸血鬼。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身上的伤多不胜数，姜怀民比他拼命，身上的伤自然比他严重许多，早已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而他也要撑不住了，意识模糊地摔倒在地。

就在他以为要折在吸血鬼手里时，朦胧中看见一团白光闪过，强大异能让在场的所有人身心为之颤抖，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所有吸血鬼。

在晕过去之前，他牢牢地记住了那张脸，之后便不省人事。

两人在医院里醒来时，仍难以置信，居然没死，姜怀民问他，是什么人救了自己，他那时还开玩笑，说是天神下凡，姜怀民显然是不信的。

等再次看到那张脸，就在两个月前，他还以为只是人有相似，毕竟没有人三十年后容貌一成不变，也是在那时候，他知道了余柯的身份。

三十年过去，眼前人还是一如既往俊美无俦，而自己已经皓首苍颜。

方兴和目光落在桌面的茶盏之上，心虚地不再看他。

倏然，身侧一股劲风穿堂而过，眨眼之间，余柯已经站在他身侧。

不待方兴和反应，肥胖的脖颈已被人掐的喘不过气，脸部通红，脚尖点地。

一双猩红的瞳孔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睛，那是看死物一样，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