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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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结束,姜吟差不多也要杀青了。
王导照例表扬了他一番,拉着他讨论了一些细节之处,耽搁了片刻,等姜吟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男生正低着头翻阅剧本,身姿修长挺俊,侧颜在明暗的光影下显出流畅好看的线条。他换上自己的衣服,白衬衫的袖子被挽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结实的手臂。
听到开门的声音,周屿微微擡头,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冷沉静。
只在看到门口的青年时眼里微不可见的一动,而此时姜吟还穿着染着血迹的紫色戏服,他一边解下厚重的服饰,一边走进屋内,视线落在拿着剧本的周屿身上。
“在看什么?”
他将脏掉的戏服甩到旁边,随意的拿过毛巾擦拭着颈部的汗水,然后打着光膀子懒散的倚靠在了周屿的椅子背后,笑着探过头问。
青年前辈身上有种好闻的香气,手指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时,温热的触觉从肌肤相接触的地方传来。
周屿心头滚烫,他轻轻开口,“在看接下来的剧情,胥紫已死,白永双亲自埋葬了他的弟弟,坟墓就在清虚道宗的后山。”
“胥紫不是清虚道宗的弟子,本不该埋在此处的,但是杜子清同意了,他在坟前洒了一碗酒,敬当年烟霞镇两人初见。”
周屿说着起身,按着青年前辈的肩膀坐在凳子上,“我来给你卸妆。”
镜子里映出两人的面容,极致的寡淡与秾稠相互碰撞,姜吟触及到镜中另一人压抑不住的浓烈情感,他微微蹙眉,下意识的别过头,却被周屿伸手挡住,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别动。”
姜吟顿住,男生的手指抚上他发间的玉簪,只轻轻一抽。
乌发散落下来披在身后。
隐隐约约的遮住他生动的眉眼,眸似点漆,唇若丹朱,似那碧草幽兰间摇曳起舞的画皮妖,诡谲艳丽,朦胧可入画。
周屿将他垂落的发丝挽至耳边,“胥紫的故事结束了,可杜子清的故事仍然在继续。前辈,你马上就要杀青了,可我却还要留在剧组........”
“戏演完了,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周屿贴着他的脸,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里的青年,他拉着姜吟的手抚摸上自己的心口,“前辈,我心里难受。”
手下传来心脏跳动的声响,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剧烈。
“砰砰砰”的诉说着主人的心意。
姜吟静静的看着他,忽的笑了,是他平常惯用的那种很随意从容的笑,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小周老师,你只是出不了戏而已。”
他微微一动,挣脱开男生的手,“作为演员,都会有那种出不了戏的情况,短时间的作用而已。”
“不用担心,这很正常。”
周屿看着姜吟的眼神满是压抑和痛苦,他神色微怔,仿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喃喃道,“这很正常........”这真的正常吗?
男生这个样子看起来当真是迷茫极了。
姜吟心里有些不忍,他轻声重复道,“对,正常的现象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所以不要多想了。”
戏即人生,一部戏演完,那戏中发生的所有悲欢喜怒也都该放下了。
此皆尽是前尘,执着也无意义。
周屿闭了闭眼,他想问的不是这个,想说的话也不是这些,但青年前辈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对方根本不当回事。
“好了,让开吧,我自己来卸妆。”姜吟擡手揉了揉男生的头发,脸上端着的笑仿佛是一个作为过来人传授经验的温和,但又疏远中带了点不容拒绝。
他的前辈身上那么香,声音那么温柔好听,可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的。
周屿盯着那开开合合的红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堵住那张嘴!
周屿直接伸出手,捧着青年前辈的脸,几乎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俯身压了下去,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彷徨痛苦,又或许是他的神情过于悲凉,姜吟竟然第一时间没有推开对方。
周屿见状索性欺身而上,整个人压在了姜吟的身上,把人压在椅子上狠狠地撬开青年前辈的唇舌,极尽掠夺疯狂。
姜吟喘不过气来了,他挣脱开对方,眸子里还浮着朦胧的水雾。
唇色上布满了水泽,手指狠狠地擦过唇瓣,更加红了。
“周屿——”姜吟冷静的看着他,气息有些不稳,声音却含着淡淡的警告,“这次的事情我只当你是情绪太过激动,下次不可再这样!”
“前辈........”周屿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识的紧紧地抓住那人的手,整个人茫然无措的撞了上去,一头扑进了青年的怀里,姜吟被他撞得肚子疼,脸上扭曲了片刻,冰冷无情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
下一秒,就看见男生半跪在地上,死死地搂着他的腰,“前辈,我错了,是我入戏太深,我冒犯了你,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好像很难受,我心里好乱........”
周屿的脸埋在姜吟的腹部,有湿意落在肌肤上,男生的声音酸涩中带着卑微的祈求。
“前辈,我好痛苦,你帮帮我吧,求你了。”
“救救我。”
“前辈。”
一声又一声,冰凉的眼泪落在姜吟的腰腹处,男生箍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
姜吟的眉头皱紧又放松,最后到底是转为无奈,他脸上的表情又重新变为那种轻松又惬意的笑容,懒懒散散的捏着男生的脖子,像是拎起一只膝盖上打盹儿的小猫咪一样把人提了起来。
端详着男生湿濡的睫毛和通红的眼,姜吟眯着眼道,“哭什么?”
周屿擡头,一双眼漆黑如同浓墨,又像是幽凉井水里浸泡过的冷玉,只有眼眶微红,表示这对方刚刚哭过的事实,他紧握着姜吟的手,闷声道,“没哭。”
脾气死犟,也不知跟谁学的。
姜吟嗤笑一声,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还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