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鲜币)第二十六章
我被硬生生冻醒过来,浑身冰冷得几乎冻僵,我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夜色已然降临,我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周围是一大滩早已变得暗黑的血。
我自嘲地笑笑,事到如今,还能指望一觉醒来有人救我吗?
掐指算算,过了今日,我本还有半个月的命可活,但是强得内力,损伤极大,看我这副样子,估计也就是这三五天了。
我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却实在是太冷,只得费力站起身来,向前走去,走了没多久,实在气力不济时,却忽然听见有细细的水声,嗓子有些干痒。
我靠著一旁的树干歇了歇,便继续向前走,没几步就看见一条清凌凌的小河。
我坐在河边,洗了洗脸和手,月光清冷,从树叶间的缝隙落下,直落进水底。
微亮的光使我足以看见自己的模样,苍白中透著青灰的脸,半边脸还有著红色印记。一身白衣全变作了暗红色,血腥气很浓。
这是在夜里,还是深山中,我一身血气难免不会招惹来猛兽。
我低头想了想,伸手探了探水温,却意外地没觉出冰冷,反倒有些温暖。看来是我身上太冷了。
我脱了衣服,将衣衫扔得远远地,下到了河水里。
水很浅,我站在水中,将头靠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抬眼看著天上凄清的月亮,心中有些迷茫。
我感觉这一切实在是太乱了,从前世楚天毅与沈灵遇的纠葛,到今生我变为沈灵遇与楚天毅种种纠缠,似梦非梦,似真非真。如果刨除这一切,我的脑海中只是一片空荡。
为谁而生?
有多少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又有多少人会得到答案。只是无论怎样的回答,都不是正确的。因为这问,本就无解。你问你答,都是人在做,命运袖手旁观。
月光倾洒在我虚弱的身体上,我心底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释然。
如此离开,不也是最好吗?
世间种种,一念而过,何必执著?
不知道我什麽时候竟也有了这样的领悟。
我闭上眼,在河水中静静地泡著,脑海中渐渐昏沈。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一个男子轻佻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哪里来的病美人,这可得让爷好好玩上一番才好……”温热的气息铺洒,我心底一惊,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渐渐抽离,最後只知道身体被人抱出了水面,一双温热的手摸了上来,便不省人事。
我再次清醒时,眼前一片黑暗,我动了动身体,说不出的酸疼,心中一冷,却发现身下那个地方并没有什麽不适。疑惑间,却听见推门的声音,闻声望过去,依旧一片黑暗。
我心下已隐隐猜到,估计这双眼睛是看不见了。
一人的气息渐近,温热的手指碰了碰我的脸颊,男子轻浮的声音响起:“你醒了?可好些了?”
我漠然道:“你是谁?”
男子的声音含著笑意,却是轻佻无比,“我不介意你叫我相公。”
我冷笑道:“你配?”
男子笑了一下,气息到了我的面前,声音微哑道:“我配不配……你昨夜还不知道吗?还是我对你太温柔了,让你忘记昨天的疼了?”
我心中一紧,却不动声色道:“你昨夜没有碰我,不是吗?”
男子轻笑:“你只在暗示自己?你身上不疼,可是我那些宝贝灵药的功劳。”
我只觉得心中轰然一震,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男子伸手去解我的腰带,我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待到衣衫将要褪下时,我狠狠一口朝自己的舌头咬下去。
血腥味弥漫口腔,男子将自己的手指从我的嘴里慢慢拿出来,然後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我的身上,语气仍带著轻浮的笑:“今日你还带著伤,我就不动你了,你可别想著寻死。你大概不知道,我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阎王杀。你便是死了,我也照样救得回来。”
阎王杀,隐匿山林的江湖上最为神秘的人,据说他一身武功堪比魔教教主,一手医术不输莫如是分毫。
他说的似真似假,我不想去分辨,方才那一下费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躺在床上喘息著。
片刻後,他推门离去。
我独自躺在床上,瞬间浑身冰冷。
如今的我手无缚鸡之力,连说两句话都要费半天的力气,想死都不能,只能任人宰割,沦为他人身下的禁脔。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如此,还不若在林中被野兽吃掉。
我睁大空洞的眼睛。
阎王杀每次来,不是为我带饭,就是调笑於我,然後将我打晕,等到我再醒过来时,身上无一处不是酸痛。我的心中整个空了,彻彻底底成了行尸走肉。
又一日,我身上的疼痛让我醒过来,睁开眼,却忽然是刺眼的光明。我眯著眼适应了光线,才看向四周。简单的摆设,朴素却干净。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层层叠叠的竹林。外面晨光熹微,虫鸣鸟叫。
我心中在这几日来第一次起了一丝波澜,我竟然恢复了?
动了动身体,除了酸痛之外,竟是舒爽轻利得很。
我毫不费力地下了床,脚仍是有些虚软,大概是在床上躺了太久的缘故。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四下看去,青竹挺拔,晨光恣意,却是个好住处。多日来心中的积郁得到了些缓解,却仍是沈重。
他救了我,便是如此,又能如何?他同样做了他不该做的事,这世间除了楚天毅,我还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他人压在身下肆意妄为!我既然杀不了自己,那杀了他,也是一样的。
我缓缓抚上一旁挺立的青竹,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只是我此时功力全无,却是只有杀心,无法作为。一股浓烈的悲凉冲上心头,我慢慢地闭上了眼。
忽然,身後响起一个轻浮的声音:“你既然醒了,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怎麽,不高兴吗,我的小美人?”
“高兴?”我没有回头,冷笑了一声,“你让我杀了你我倒是会很高兴。”
男子轻笑了两声,“谋杀亲夫?”
握拳头瞬间捏紧,关节U嚓作响,我深吸了口气,慢慢转过身去:“你他娘的说……”我瞬间没了言语。
眼前,一名藏青长袍的男子笑笑地看著我,陌生的气息,陌生的笑容,只有那张脸,那样熟悉,不论前生,还是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