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鲜币)第三十一章 - 如遇美人 - 苏城书生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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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第三十一章

我伏在楚天毅的背上,身体有知觉,但是却无法动弹,只能随著他并不大的动作微微颠簸。凉风在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林间独有的清丽自然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走了没多久,耳边开始有喧闹的人声,大概是进了城。没多久,在酒楼的沸腾人声中小二的招呼声迎上来,楚天毅没有理会,径自上了楼,推开一间房门,便听见:“教主,你受伤了。”听声音,该是许君睿,看来他与楚天毅已经汇合了。

楚天毅急切的声音响起:“先别管我,君睿,救他!”说著,我的身体就被放在了床榻上,许君睿闻言拿起我的手,搭上了腕脉。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连楚天毅的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过了很久,手腕上那抹温热才终於退去。

楚天毅的声音有些抖,“……如何?”

许君睿垂头,发丝掠过我的脸颊,带过些许凉意,“……属下无能。”

楚天毅沈默了一会儿,道:“世上还有谁能救他?”

许君睿起身,“教主,沈公子……已故十四个时辰,便是天降神明也……”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我的手被握住,动作温柔地像是握著上好的薄瓷。

沈默许久。

“你下去吧。”楚天毅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教主,你身上的伤……”许君睿担忧道。

“无妨。”

脚步声渐远,开门关门,屋中恢复一片冷寂。

我冰冷的身体被抱进一个温热的怀里,略显粗糙的手指轻柔地滑过我的面颊,细细地描摹著我的五官,我感觉得到楚天毅的目光凝视著我,一股难以压抑的绝望与疯狂在他的周身酝酿。

我有些害怕起来,当年我一怒之下恨不能屠尽天下换取与灵遇相守的机会,而今我死了,他又会如何?

楚天毅却只是侧身抱著我,双唇似有似无地摩擦过我的发顶,带过温暖的热气。

我伏在他的胸前,听他一声一声缓慢而坚定的心跳。

那些对峙、纠缠的时光仿佛一下就退开很远,无论是我和他,还是沈灵遇和楚天毅,都没有现今这般安宁祥和的时候。一生汲汲所求,究竟为了什麽?我想要的,不过是一颗人心。

若是沈灵安没有做什麽手脚,我现在已然醒过来了,那麽,我又该如何去面对他?终究还是伤人伤己。

身体被细细密密地抱著,我却一阵阵的发冷。

似乎只过了一日,我们就再次上路了。楚天毅一晚古怪的沈默之後就好似什麽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当许君睿领著几名教众收拾行装启程时,楚天毅命他叫来一辆马车,将我安置在了上面。

赶车的人看著我们,奇怪道:“这人是死了还是……”话音未落,已然毙命。

周围没有人再说话,楚天毅将我横抱起来,带上马车,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低声道:“死字多不吉利,你以前还那麽爱说。”

他用清水为我清洗手脚和脸,擦干之後用手掌握住我的脚,试图将那冰冷的肌肤温热。脚上传来的炽热温度,让我眼眶发酸。

他将我裹在厚厚的白狐裘披风里,手指摸著我颈边的狐毛,低低说著,声音温柔。

“我真是糊涂了,不该叫花依依来试探你的。见你和她纠缠在一起,就打了你一掌,根本没有想到,是她在耍诈。急怒攻心,我真是伤了你。你也走得决绝啊,连头都不回,逃命一样。这件狐裘是我送你的,你还狠狠踩了两脚,身子都抖得不成样子了,还那麽大的狠劲儿。

“我以前一直觉得做魔教教主很好,权势、地位,哪怕为武林正道所不齿,我也终究是呼风唤雨,人人畏惧的存在。而今看来,这真是个累赘。

“一眼相思之前的事,我全都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还记著你成亲那日我去抢亲,你站在我面前,一身火红,眉眼灼灼若海棠,不见丝毫女气,却让我想到,日後娶妻当是如此。再後来,苏芸死了,我带著你回魔教,看见你在颠簸的马背上苍白著一张脸,紧闭的双眼落下泪来,口中喊著的苏芸的名字一下子就变得刺耳无比,你心底竟然惦著一个女子。

“我动了心,却不能承认,只能一遍遍地占有你,折磨你,看你的眼里身上全是我的痕迹,我才知道,我疯了。

“晚了吗,现在?”

他的低声呢喃消失在我的耳鬓,有一缕冰凉从我的颈侧划过。

我的胸腔泛起酸辣,想要抬起手抚上楚天毅的脸,却毫无力气。

──晚了吗,现在。

──或许……还不晚。又或许,早就晚了。

又过了两日,楚天毅很少从车厢里出去,总是坐在里面,轻轻抱著我,压低声音和我说著以前的事情,那些算不上欢悦的回忆却是刻骨铭心的难忘,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纠缠到这般地步,不死不休。

许君睿晚间掀开车帘,在外道:“教主,明日傍晚便到松安镇了。”

楚天毅应了一声,又问道:“安排好住处了吗?”

“安排在了城外的分舵,城内聚集了太多白道,我们进去行动不方便。”许君睿答道。

楚天毅道:“离武林大会还有几日?”

“四日,白道定下了三月初八,黄道吉日。”许君睿道。

楚天毅冷笑一声:“定个好日子好商量怎麽分赃?”

许君睿低叹一声,轻笑道:“都说正邪不两立,究竟什麽是正什麽是邪?为了一把假的寒山剑不惜自相残杀,这样的白道与邪教又有什麽区别?”

楚天毅淡淡道:“正与邪不同,但人心终归是相同的。”

“人心难测。”许君睿放下车帘,转身离开了。

我心下疑惑,这几日的赶路竟是为了来看白道的武林大荟?假的寒山剑又是怎麽回事?这次武林大会,看样子并不简单。

城外山林鸡鸣犬吠,一片安和祥乐,谁能想到这民风淳朴山清水秀的地方会是魔教的分舵呢?

我记忆中对这里的分舵主有些印象,大概是姓周,是个粗壮的汉子,为人豪爽义气,办事利落。说白道人迂腐也不为过,年年岁岁开武林大会都是那麽一两个地方,明明是自己懒得动,还非要吹嘘什麽风水宝地之说,话语间不忘贬低一下魔教的穷山恶水。

在我的印象中,松安镇应该是第四次开武林大会了。之前几次我只派人乔装改扮过来瞧瞧这帮人在鼓捣什麽,後来看他们除了喝喝茶吵吵架也没有什麽事情可干,便没再派人过来,以至於在白道决定攻打魔教的计划确定後的第三天,我才得到准确的消息。白道来势凶猛,更难得的事情来了隐居的高手,将我逼上了神风谷。现在想来,那一切当真如一场幻梦,不真实,却又真真切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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