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四十年前
“你想问什么?”常静平静地问道。
“所有您知道的。”小j也平静地回答。她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常静的身影,等着答案。
出乎她的意料,常静走到门口,朝隔壁的房间喊了句,“你来我房里一下吧,小j问我老嘉祥寺的事情。”
小j知道那人肯定是黄镛。
常静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捻着佛珠,静等着黄镛。小j不明白,这事为什么非要等黄镛来了才说。
黄镛来了,脸色跟常静一样的凝重。自净远被关进凤栖塔后,他的脸色就没怎么好过。
小j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静等着常静开口。
“四十年前,我跟我师父看着老嘉祥寺被拆掉,凤栖塔被推倒。塔下启出两具女尸,被草草埋在了这山上……”常静缓缓地开口。
“这些我都知道的,”见常静毫无直奔主题的意思,小j不客气地打断他,“我想知道老嘉祥寺的建造年代。”
“它的建造年代无人知道。”常静回答。
“师父你为了了解越女寨的历史,都能去做那么多调查,还编了一本书。老嘉祥寺的历史你难道没有半点兴趣?”小j咄咄逼人地问道,她甚至觉得这样问还太委婉了些。
常静兀自捻着佛珠,半闭着眼睛,不语。
“凤栖塔下的地宫,是谁的墓?”小j不想再绕弯子了。
常静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睁眼看向黄镛。
“是嘉祥公主的墓。”黄镛替常静回答道。
果然是!可是黄镛为什么会知道?
小j记得有一回她向黄镛和岳风问起过嘉祥公主的墓在哪,他们都说不知。原来黄镛是知道的,那岳风肯定也是知道的。这群骗子!怪不得那时两人的神情那么古怪,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肯接她的问题。
可这是很了不起的秘密吗?他们非要这样死死对她保密。
“为什么嘉祥公主没有葬在里面?”
她记得林玲说过,嘉祥公主没有真正下葬,而且外棺被撬开。而老嘉祥寺的传说里,那地宫下的主棺里,也是没有尸首的,只有一幅少女的画像。那少女身穿白衫,头戴黄色野花……
等等,那幅画……会不会就是黄镛三楼房间里的那幅?
“不是她没下葬,而是下葬后里棺又被启了出来。”回答她的还是黄镛。
原来师父叫黄镛过来,是来回答她的问题的。没想到黄镛才是这件事的真正知情者。她又糊涂了。
那幅画是宁非扬的手笔,他一共画了十幅,为什么第一幅会在嘉祥公主的椁内?
“撬开嘉祥公主大椁的是不是宁非扬?”小j说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把死者生前的画像放入棺内这种做法,类似于衣冠冢。对嘉祥公主不怀好意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可是,宁非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小j的问题,常静和黄镛都同时惊愕的看向她。他们没有想到小j连这个都知道。
看着他们面面相觑,小j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小j接着问。
“被镇在宝塔下面是不吉利的,据说,被镇压者子孙后代都出不了头。”黄镛回答。
对的,好像是有这种说法。只有妖孽才会被镇在塔下,一个公主怎么会被这样对待?小j梦境的信息量有限,对这个问题,她实在没法猜测。
“嘉祥公主去世后,周茗指责周太后不该把公主另嫁他人。皇帝也不顾周太后的反对,遣人漂洋过海大兴土木,建了这嘉祥寺。在原来的规划中,是没有凤栖塔的。是周太后怒气无处发泄,才拿公主的身后事出气,暗中叫人添上了这座塔。”
在小j的梦境中,那个周太后给她的印象确实不太好。没想到心胸竟狭隘至此,连死人都要作践一番。不过,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人死都死了,葬在哪里都没啥区别的。
至于之孙后代出不了头,那是嘉祥公主的老公该关心的事,那个宁敛之着什么急呀!
她忽然又有了一个猜测,“嘉祥公主的老公是不是也想把她的棺木启出来?”
黄镛的目光里闪过一串幽暗的火苗,他目光炯炯地定视着小j,像不认识她似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被宝塔镇压者子孙后代会出不了头,嘉祥公主的老公肯定会着急呀!”小j理直气壮地回答。
“哦,是的,”这个毫异议的回答,让黄镛的目光马上平静了下来,“和宁非扬一起启出棺木的确实还有嘉祥公主的丈夫。”
“那为什么不把另外两具棺木也启出来?――那里葬的又是谁,具说是两个年轻女子?”小j问。
黄镛脸部的线条开始痛苦起来,“启出一具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两个人都无子女,葬在哪里都一样――那两个女子,一个是公主丈夫的侍妾,叫烟翠;另一个是公主的侍女,叫如锦……”
如锦!烟翠!歌妓如锦……黄乐鸣的房里人烟翠……葬在这里的竟是她们两个,怎么会?
小j周身感到一阵凉意,声音也轻颤起来,“她们是不是……殉葬的……”
黄镛紧锁的眉头里全是痛苦,“是的……”
“怎么会,明朝英宗时期不是已经废除殉葬制了吗……”小j颤声低喊道。因为感冒没好,还引起一阵猛咳。
黄镛替她倒来一杯上,放在她的手上,“她们两个都是在公主死后自尽的……她们自愿殉葬……”
“怎么会?”小j难以相信,自愿为别人殉葬这种心理绝对是扭曲的人格表现,在梦境中,那两个女子漂亮、明媚,心理是完全正常的。
“确实是,”黄镛眉头痛苦的折痕已经挤成了一团,“公主的死,跟她们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是她们伤了公主的心……”
烟翠是黄乐鸣的房里人,后来成了侍妾。如锦暗恋宁非扬,后来做了朱延?的侍女,当中不知有什么原因。反正她们都是朱延?的情敌,朱延?被她们伤了心,也说得过去。
“如果自己在意的人不伤她的心,这两个外人怎么伤得了她的心呢!”小j轻声奋然道,像在跟黄镛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黄镛脸上的痛苦完全崩溃,他的眼睛红了起来,喃喃自语:“你说得没错,真正害死她的,是他的丈夫――他害死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