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光从森林繁茂的绿荫中泻进,伴随着狂傲的寒风,宛如要将天空撕裂。有飞鸟从葱茏的森林之上飞掠而过,发出哭诉般的哀鸣。
一队队的人马在迷宫似的树林中穿梭着而过,没有人放慢速度。在疾速中,墨色的发丝在空中时而飘动,宛如一团浓重得抹不去颜色的黑雾。
高湛仅花了十六天的时间便是完成了对沈州军队的整合,事情完成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从到了沈州开始,他的心中便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骤然之间,众人便听见一阵马蹄声越来越响,都连忙勒紧缰绳,自觉地将高湛围在中间,停下来警惕地打探着周围。
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越过浓密的灌木丛,直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殿下,”只见沈嘉彦坐在踏光背上,两眼皆是血色,面带憔悴。见到高湛也没有行礼,而是急道,“忻儿出事了,赶快回宫!”说完便调转马头带头疾驰。
众将士们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见高湛脸色大变,一挥马鞭,直接冲上去跟着沈嘉彦走了。
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觑,却也都赶忙跟了上去。
高湛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是被一只手捏着,一直紧绷,不敢喘息。从沈嘉彦的话语中,他不敢想象忻儿在娄太后手里会出什么事,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挥动着马鞭,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她不会有事。
可是,如果她出事了,像他的母后一样被娄氏害死了……
他紧拽着缰绳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不会……
朝霞漫天,璀璨如血色。微弱的光芒透过厚重的云雾,却只能在地上被浓重的阴霾所遮挡。
淡淡的血腥味从曝室不断地飘散,腊梅冷眼瞧着被绑在刑架上,衣服被鲜血染成红色,已是气息奄奄的罗忻儿,将鞭子往地上一扔,然后走到娄太后的身边恭敬地说道,“娘娘,她嘴很硬还不肯说,可是再打下去,恐怕她就要死了。”
娄太后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走近用手托起罗忻儿的下巴,“吃了这么多苦,你还不肯说吗?”
“圣旨……先皇是给了我……”一直低着头的罗忻儿慢慢抬起了头,却是笑着看着娄氏说道,“但是我已经把它给了长广王殿下!”她的语气突然变得疯狂,“等他回来,有了圣旨和兵权,他就会把你,”她望着娄氏的眼神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一块一块剁碎!为他母后报仇,为我报仇!黄泉路上,有太后您为我做伴,我一个小宫女,是不是也应该满足了……”她低声笑着,那笑声中却并未带着恐惧,是一种嘲讽,是一种冷漠。
娄太后此刻也是心猛地一坠,听着罗忻儿死到临头居然还在她面前猖狂,便怒道,”腊梅,这贱婢留着也没用了,给她用贴加官!”说完这句,她便由娄青蔷搀扶着出去。事已成定局,她现在一定要在高湛回来之前,将他在朝中的势力都给斩断!
腊梅吩咐以为宫女将桑皮纸和水取来,又让内监将罗忻儿从刑架上放下来,绑在一张椅凳上。
看着罗忻儿几近透明的肤色,冷冷道,“也是你自己找死。”
她全身布满鞭痕,鲜血的大量流失,她离死也只是差了一步而已。眼泪从眼角缓缓溢出,混着鲜血,慢慢变成了红色。
阿湛,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来世,不要再相见了。
下一刻,仿佛是漫天的冰冷,覆盖在她的脸上,一层又一层。
她的四肢被人紧紧摁住,窒息的眩晕感时时袭来,一阵比一阵强烈。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的皮肉中……
阿湛……
阿湛……
“她好像没气儿了……”一个内监装着胆子推了推没有动静的罗忻儿说道。
腊梅上前掀开了贴在罗忻儿脸上的桑皮纸,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现在这等着,我去告诉太后。”
她回头看了眼那具已显冰冷的身体,转身离去。
冰冷的雨水透过厚重的云层突然洒落下来,浇灌着这座宫城的每一个角落。
高演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雨。
“演儿,哀家叫你来是想让你收回羽林军的兵权。”娄太后看了眼高演,然后说道。
高演并非不知道他母后的心,可也只能苦笑一声推搪道,“母后,这兵符在阿湛手里,朕怎么能收回呢。”
娄氏还未开口,便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居然还有马蹄声的传来。
“谁那么大胆,居然在宫里骑马,腊梅,你给我去看看。”娄青蔷上前一步对腊梅吩咐道。
腊梅刚想出去看看情形,便听见仁寿宫外守夜的几个内监发出惊恐的叫声,下一刻便是一声巨响,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凌空而起,竟直接踏破了仁寿宫的宫门!
“阿湛?”高演看着坐在马上面色冰冷,浑身湿透的高湛,心里却是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娄氏看着高湛充满杀意的眼神,脸上顿时血色全无。他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骑马闯进仁寿宫,她实在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
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罗忻儿说的那句话。
“等他回来,有了圣旨和兵权,他就会把你,一块一块剁碎!为他母后报仇,为我报仇……”
心底的恐惧顿时像暗流般蜂拥而出。
高湛双眼布满血丝,从马上跃下,眼睛充满了怒火,紧紧盯着罗氏。
高演此时也是瞧出了不对劲,连忙喊道,“阿湛,你要做什么!”
“唰――――”
冰冷的剑出鞘,泛着幽蓝色的光芒。他将它握在手里,直直地对着娄氏。
“忻儿在哪里?”他的眼神充满了怒火,手中握着的剑只想狠狠地刺进那个他仇恨到骨子里的女人的身体。
娄氏面对着浑身透露着杀气的高湛也是吓得腿软,只能壮着胆子说道,“高湛你这是做什么,好歹哀家也是太后,也是你六哥的母……”
“告诉我!”高湛高高挥起着剑,一声巨响,娄氏前面的鎏金案桌便在众目睽睽下断成了两半。
高演见此连忙上前拉住了高湛的手,怒道,“阿湛,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