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转眼已至十月中旬,清晨已是十分凉薄,白色的雾霭朦朦胧胧地笼罩着整个宫城。
自从罗松当上羽林军,沈嘉彦又将他安排巡查司乐司这一块,他便经常来司乐司看她。
而高湛,在这皇宫里也越来越少看见。有人说他搬出了皇宫,只有重大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来到宫内。也有人说,他一直待在修文殿内,连皇上也请不出他。
当她想刻意忘记他,不去过问他的事时,关于他的消息却一直往自己耳边传。
为了清静些,她干脆住在了司乐司,也方便排编要在国宴上跳的舞蹈,她要在这次,让所有人,都记住这支舞。
“姐姐,”罗松一脸开心地捧着一兜橘子便要往内所走去。
“好啊,罗松,你又来打扰我们大人编舞!”罗松这一个月时不时就来司乐司,宁榕榕早就摸清他的性子才不会因为自己的无礼而说些什么,便越发的肆无忌惮,抬手就是往罗松头上一敲。
罗松倒是没在意宁榕榕的小脾气,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姐姐不是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编舞了吗,还没有完成?”
宁榕榕顺手从他的衣兜里抢过一个橘子,无视罗松满脸的怨念,熟练地剥着皮说道,“因为大人编的舞没有人能教啊,所以现在还要修改,”说着她便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顿时酸的整张脸皱在一起,喊道,“罗松,你的橘子怎么这么酸!”
罗松撇了撇嘴,满脸无辜地说道,“橘子本来就这么酸啊!”
“算了!”她有些懊恼地将剩下的橘子扔给罗松,“你下次来就不能送些别的吗?像梨子、桃子什么的?”
罗松原本晶亮的眸子一黯,语气中也夹着丝悲伤,“因为以前我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就是地上的烂橘子救了我一命,那时候觉得,橘子,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喂,罗松……”她见他这副样子也是隐隐鼻子发酸,刚想安慰他,便见罗松嘴上闪过一个狡黠的笑容,绕过她便是直接往罗忻儿的怀里走去。
居然又被骗了……
宁榕榕狠狠地瞪着罗松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在后头喊道,“死罗松,我们大人不喜欢吃酸的!”
罗忻儿正在对开始那场舞改或不改中犹豫时,便见罗松拿着捧着一兜橘子走了进来。
他将橘子放在另一张桌上,然后才走过来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
“在外面又和榕榕斗嘴了吧?”她头也未抬,用银炭笔修改着词。
“我哪有时间和她斗嘴啊,”他不服气地说道,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对了,姐,其实我呢,是想来帮你排忧解难的!”他趴在桌上笑眯眯地瞅着她。
她腾出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一点,“算了,你别给我添乱就成,没事赶紧回去吧,毕竟你还是一名羽林军,还有巡查皇宫。”
“姐,”他摇着她的胳膊,脸上是温暖的笑容,“你就和我说说吧,也许我真能帮上你。”
她放下笔,思忖了会,说道,“我想让舞蹈在开场的时候便能吸引住众人的目光,所以想用绸带敲击军鼓来开场,可是教舞蹈的姑姑们,没有一个人能在那样的距离中将军鼓敲响。”
罗松用手撑着下巴,澄澈的眼眸突然一亮,“姐,用绸带敲响军鼓靠的是腕力,我听王大哥说这会舞剑的人腕力都很好,难道宫中没有会剑舞的人吗?”
“剑舞……”她低眉沉思,当初她来第一次来司乐司时便看见内所的院子中有位姑姑在舞剑,只是后来掌管这司乐司以后,她却也再没见过她,“讯儿。”她唤道。
“大人。”讯儿很快走了进来。
“我曾在司乐司中见过以为舞剑的姑姑,但后来又未见过她,你可知道她?”
“大人说的是杨姑姑吧?”讯儿说道,“杨姑姑的确会舞剑,但她并不是我们司乐司的姑姑,司乐司以前的女官大人与杨姑姑是朋友,当时便让杨姑姑住在了司乐司。”
“杨姑姑?”她立刻便想起了在用勤院杨姑姑问她的话,便追问道,“她是叫杨挽碧吗?”
讯儿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
原来那位姑姑就是杨姑姑要找的人……
“你可知道那位姑姑住哪?”她问道。
“大人若是想找那位姑姑就让奴婢现在带您去吧。”讯儿乖巧地说道,见罗忻儿点头站了起来,便向门外走去。
“小松,你先回宫门吧,免得王将军又到处找你。”她回过头对罗松说道,然后便跟着讯儿走了出去。
想起一天到晚对他神神叨叨的王将军,罗松苦着脸挠了挠头,不过他的身份的确不应该在这多待,也就随罗忻儿之后走了出去。
天空,突然便充斥着阴霾沉郁。如墨般的乌云慢慢掩盖着太阳的光芒,仿佛下一刻便会是一场倾盆大雨。
罗忻儿和讯儿往那位杨姑姑所住的地方走了没几步,半路上就被元福给拦了下来,说是皇上要见她,便同他一起去了乾元宫。
到了宫外,元福却是不进去了,对她说道,“忻儿姑娘,皇上让你一人进去。”
她心中虽存着丝疑惑,但还是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只见高演背对着她站在殿台上,背影充满了落寞。
她往前走上几步,然后缓缓跪下,“参见皇上。”
高演叹了口气,然后才转过身来,“起来吧,”他拿起桌上的一道圣旨,抬头对她说道,“朕让你来这是有东西要给你。”
她站起来上前接过,打开那道圣旨,呼吸微微一滞,然后才垂首轻声说道,“谢皇上。”
高演脸色有些苍白,扶着龙椅坐了下去,苦笑着说道,“朕也是犹豫了许久,才为你写下了这道圣旨,既然你们都要撤去这储妃的称号,那朕便答应你们……”说完他便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一咳便是停不下来,苍白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罗忻儿连忙将圣旨放在一旁走到殿台上扶住高演的肩,“皇上,您没事吧,我这就让元福去叫太医。”
她刚想唤元福便被高演拉住了手阻止了。
高演摇了摇头,有些虚弱地说道,“朕这是老毛病了,叫了太医来,也无非是灌一些苦药罢了,对了,”他侧过头问道,“你知道陆贞现在怎么样了吗?”
“阿贞?”罗忻儿心中奇怪高演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阿贞来。
高演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前些日子她为朕送一套水洗白瓷来,被贵妃撞见了,误会了朕与陆贞的关系,用这白瓷砸伤了陆贞的额头。”
她心中一紧,也是有些隐隐地担心。陆贞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婉,但骨子里也是有着一份傲气,被人误会了还这么对待,心中必定十分委屈吧。
她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臣这几日一直在司乐司,所以并不知道阿贞出了这件事。”想来阿贞怕自己担心,所以也没让丹娘告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