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被害妄想症
也许是我无辜的小眼神打动了他,他冷哼一声,将质询的目光转变为鄙夷,大概是表示谅我也没有那胆子侮辱他。
小屋子不大,是酒店用来装清扫工具的,整个空间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于是我跟万祈允的距离变得微妙而暧昧起来。
话说我真的很不喜欢此类密闭空间,因为本人有种被害妄想症的倾向。尤其是面对这个随时可能抡起手枪干掉我的家伙,我脑海里都忍不住浮现出一幅幅鲜血淋漓的暴力现场。
于是浑身感到别扭不自然,而对方似乎被我的情绪感染,他轻咳了下,目光飘离到别处。
哟呵,小样这是在害羞嘛?
不过……
我眯眼,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男人,总觉得这身行头好像很熟悉,挠头想想又确实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奇怪!
孤男寡女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独处,实在是不适合。明明餐桌上没有喝酒,可我嗓子眼里干灼的冒火,我勉强咽了口口水,“那个,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哈!”
怎么说呢,我对他的身份、他是好是坏、还有那夜的枪战真的完全不好奇么?也不是,只是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小小屁民一个整日为生计忧愁,哪里有空忧国忧天下啊!
可就在我转身欲走的一刹那,万祈允大手一挥,直接拎住我的衣领,“站住。”
我僵硬的回过头,“还有事?”
“你以为我等你,就是为了二百五么?”
恩?那还能有什么事?不过这句话说的,好像他已经自觉朝二百五靠拢了……
他眼神闪过一丝轻蔑,就那么拎着我的衣领,“你不安分写小说,跟在季连尘身边干什么?”
写小说能付得起房租我还出来工作干什么!没脑子。
我猜他一定很好奇我这么一枚土鳖怎么就狗屎运跟到季总身边做助理,顺便可能更邪、恶的想我这个人是不是抱了什么私心去接近季连尘。
不过本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就那么傲气的回瞪着他,以彰显自己的问心无愧。
他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在我面前勾了勾,明明就是很近的距离,他那修剪到恰到好处的指甲差点戳到我脸上。我象征性朝前凑了几毫米,“纳尼?”
万祈允唇角微扯出一抹讽笑,用听似悲悯的修辞进行冰冷的宣判:“可怜的家伙,你马上要无家可归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笑容更加黑暗,“你已经宅到无法与世界接轨了,旧城区新建的方案年前就定下来的,半个月后就要全面拆迁,你一点都不知道?”
他这一说我脑袋轰然大作,难怪最近房东大人没有再电话骚扰过我,难道说人家正在家中算着还迁房价偷着乐呢?
虽然我早就听说那一片要拆迁,可据街坊邻居说上头一直没有具体音讯,怎么说拆就拆了,也不给人个缓冲期?
看我一脸颓丧,他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一一总算报了二百五的大仇,小人得志!
其实换个地方挪个窝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从新租房子怎么着也得预交半年房租,好说话的也是一季,这一点上我真是无比感谢现任房东,虽然偶尔刻薄了点,但至少人家给我按月收租。
脑袋里乱糟糟一团,再也不想在这小黑屋子里待下去,我木然的拉开门,朝着包间的方向走去。
万祈允悠闲的靠着门框,对着我的背影喊道:“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帮你找个窝,如何?”
“谢谢,不用。”我懒懒的答道。
其实直到这一刻,我才不得不逼迫自己面对现状。
读书的时候我相信自己是幸福的,长得不错,家里有点钱,父母又恩*,学习虽勉勉强强但毕竟有书念,这样的生活我觉得挺好,我相信这辈子也会继续幸福下去。
但是……
人生总有意外不是?
失去家人,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城市,我以为只要努力、乐观,将来还是会幸福的,即便做不了有钱人至少日子能过得下去。可两年过去了,我非但没有觉得幸福,反而日复一日的在饥迫、房租这几个主题中挣扎求生。
这样看来,我是何其没用!
这一刻我才终于认清了现实,我才彻底的从昔日的梦中醒来。
我自以为的坚强、勇敢,只不过是幻影,真正的我,实在是没用,懦弱的一塌糊涂,当我以为自己勇敢的迈出一步走出去工作了,却没料到前面有个更大的坑埋伏。
难道我永远走不出困境么?
瞧瞧我现在,口袋里没有钞票,银行卡里个位数,要是扣个年费直接就是负数,大活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怂包子样真是有够丢人的。
心里一股怨气憋得自己难受,这股怨气的肇事者是谁?是我自己。我怨谁?还是怨我自己。
改变永远都是想的容易做起来难。
如果此刻我的灵魂抽离肉体,站在远处观察自己,我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悲情故事里的女猪脚一样,情绪满当当的就差独自黯然神伤的飙泪,偏偏。
“啊呀,顾茗恩你站这里干嘛?怪吓人的!”
走廊拐角处小米差点撞进我怀里,我忙将情绪整理,“哦,刚刚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米好像是准备去洗手间,可一听我这么说,反倒停下了。
看她探究模样,我只好随口说:“没什么,我在想男变性人做了手术后会不会来大姨妈。”
她一听立刻面露鄙夷,“蠢货,当然不会!他们有没有子宫!”
说完她蹬着高跟鞋朝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