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鲜币)第十七章 02 冤家相逢
韩尚昱点了点头,回头朝季之书勾了勾指头,正好奇他们在说什麽悄悄话的他快速走了过去,「做什麽?」
「等会用完膳直接过去书楼。」
季之书马上大叫,「一大早就叫我练字?!那我现在回床上睡到下午再去啊──!」
韩尚昱果断地抬起手捏他的脸。
不提他对此人有明显的偏心和私心,但目前身份同样都是仆人,命令一件事情,瞧,这人说话的态度,不只比来福他们还要直言嚣张,都快比他这主子气势高涨。
「要不,一起随我去饭厅,然後同你家老爷夫人请安,顺便解释我妻子的事儿和你的来路,可好?」韩尚昱轻跩著他冷笑道,没真的用力,但也足以让季之书红了脸颊,顺带疼得红了眼眶。
「……知道了,吃完早餐就过去。」挣开他的手,季之书揉著红通通的脸颊,不情愿妥协道,心里却万分後悔今日真不该起个大早,不过就是得意炫耀债主以後无法以迟到为由而扣款。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早起的鸟儿准没好事。
韩尚昱噙著笑容再捏了一把,在季之书愤恨的目光下满意地离开院落,往饭厅前去。
身後的来福他们低著头偷偷瞧著一大早就打情骂俏的两人,在心里叹著气。
少爷跟他之间的事说不得,只能装聋装瞎、闭上嘴巴,方才那一句话,意味著近日发生的事,严记他们身为下人的身分,勿嚼舌根。
对於少爷的事,他们当然不敢多话,但是对季之书这侍宠之人,却多了杂感,说不清楚的苦闷,不知该怎麽看待这曾经的同夥。
他们瞅著季之书,浓眉牛眼里满是委屈和哀怨,看得季之书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头皮发毛。
「韩府待遇可真好。」阴沉怪气幽幽道。
「无奈主子夜夜吵。」第二人默契接著。
「可怜早起身体劳。」第三人敲著木盆。
「盼望今晚不煎熬。」第四人摇头晃脑。
「啊,不煎熬!」
一人一句,最後四人同齐捧心仰天长啸,一肚子里的闷火以几句词儿表达。
季之书大力抖了一下,搓著被恶得竖起寒毛的手臂,吓得不轻,「切,神经,怪里怪气,上次帮我看病的大夫医术挺高明的,要不要顺便帮你们挂个号?」
「唉。」回以他的是重重一声叹息,来福等人为季之书多舛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
不单身分地位迥然,性别更是阻碍重重,不缺红粉的少爷竟沾上了男颜,还是一个下人,以後苦的可是季之书,无奈眼前这当事主一副无知的模样,一点也不担忧自个儿的未来。
到底同夥兄弟一场,季之书的为人他们也明白,只怕日後主子玩腻了,他们得要多加劝导要他看开些。
「来喜,你确定脑袋还要不正常下去吗?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季之书拍了拍他的肩,挤眉弄眼道。
「什麽?」
「唉哟,死鬼,薄情郎呀,人家春妹妹还等著你解释昨晚跑去哪里鬼混。」季之书装嗲指了指不远处的ㄚ鬟,方才他们打闹的话可都让ㄚ鬟听了进去。
「啊!杏儿,你听我说,这几晚我真的没有出院乱──」
「哼。」春杏双眼含嗔带泪,愤恨地瞥著来喜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著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侣,季之书笑了笑,摸著颈後突然想起什麽,问著跟他最为亲近的秋桂,道:「秋桂,有没有对虫子咬伤有用的药膏呀?这几天一觉醒来,身上多了些红肿的印子,不痛不痒,可是挺吓人的。」还是奇怪的虫子,专咬他乳头附近。
继前几日在书楼醒来後颈脖处的稍稍不适,这阵子却是胸膛片片红点,难不成他水土不服过敏了?
「有的,我等会拿给你。」她点点头,「冬季竟然还有虫子?是不是床被不乾净呢?等等我帮你换条被子吧。」
「嗯,那就麻烦你了。」季之书感激回道。
大夥闹一闹,该去厨房用膳的去用膳,该干啥的自发自觉干啥去,准备开始一天的粗活儿。
饱食一顿後,季之书没有照韩尚昱的交代去书楼,一想到大清早就得练字,他就卑劣地想尽量推延时间让上午快点过去。
其实他明白韩尚昱给他的工作,相对府里的仆人轻松许多,但无疑让好玩不爱念书的季之书只觉得痛苦纠结,尤其是提著毛笔,这远远不是用圆珠笔写字来得轻松。
扫完院子,季之书拿著竹扫把从玉轩院走了出来,离著书楼有点距离,一路东扫回廊,西扫庭院,既殷勤地工作又悠哉地晃向书楼。
正好一位吃坏肚子的仆人瞅见季之书,急著恳求他帮忙铲著这院前的雪,季之书爽快地应了下来,那人感激地说了几句便匆忙离去。
季之书开始劳动一会儿後,抬手擦著额上的细汗,眼角馀光扫到廊上一抹靛蓝的身影缓缓步进,他停下手边的动作,蹙眉纳闷地望著,突然一个机灵,撒开双腿还来不及藏起身,那人已经出了声。
「你这笨奴才是怎麽铲雪的?一个坑,一个窟窿,还把路铲成歪七扭八,让人拐著弯走吗?笨死了。」
回自个院子的廊上,韩尚祺就瞥见这下人弯著腰在他院里乱无章法地东刮西刨,待一踏进院里,好好一座庭园毫无美感,顿时气得破口大骂,「瞧见我来怕被骂,所以赶紧跑?想跑去哪儿偷懒?这麽简单的工作还做不好,府里要你这蠢货做什麽?」
背过身去的季之书张大嘴巴。自从他当仆人之後,一直小心翼翼地避著韩家人,从不正面碰上,今日倒好,自己往韩尚祺的院落撞上来,倒楣事接二连三出现,他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起个大早!
还在训话的韩尚祺突然一顿,瞧著这人畏畏缩缩的背影,呐呐道:「嗯?我怎麽觉得你挺眼熟?不对,我没有见过你……可是怎麽会……」
季之书拔高嗓怪声道:「你、你认错人了,少爷怎麽可能记得仆人的长相,就算眼熟,你也一定不认识我,只是错觉罢了。」
「怎麽连声音似曾听过?」韩尚祺纳闷道。
心脏狠狠被揍了一拳,季之书呼了一口大气,换压低粗著嗓道:「如果不是错觉,那麽一定是身体出了毛病,你大概生病了,需要尽快就医。」
「嗯……」韩尚祺了然地点了点,「你把院里好好重新整顿,可别再让我休息起来还瞧见这副丑模样。」他最近身子确实有些不适,方才话也训了,再揪著下人不放,自己这做主子的也太过分了些,便不再搭理他。
转过身走出一两步时,韩尚祺突然大叫起来,「不对!我一定见过你!你,转过身让我瞧瞧你的模样。」
正放下的心又忽地被捏了起来,季之书咬著跩紧的拳头,继续怪腔道:「就算我让你瞧了我的长相,可不论在你面前还是在你心里,我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仆人而已,多瞧几眼我还是仆人,而你还是少爷,咱们依旧不认识,所以你不需要继续浪费生命跟我交谈,快快休息去吧,我另忙事去了,再见。」
他不走,他走,季之书火速冲了出去,但还没有踏出院子,韩尚祺急追了上来,边在後头大吼,吓得他只好停住脚不敢跑出去,就怕引来其他人。
还没有被人这般暗讽著,韩尚祺气得失了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