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进宫面圣

第134章进宫面圣

谢惊澜骑在马上，玄色朝服衬得他面色愈发冷峻。

他侧眸便能望见轿帘缝隙里透出的那点素色衣角，却碍于身旁随行的公公与一众内侍，连句寻常叮嘱都没法说。

一路穿过朱雀大街，入了宫门，石板路换成了光滑的白玉阶。

公公在前引路，转过几重花木扶疏的宫苑幽径，最终来到一座富丽雍容的殿宇前。

但见飞檐斗拱，彩绘描金，正是中宫皇后所居的凤仪宫。

御前大总管王公公早已候在凤仪宫门外，见二人走近，便提着拂尘迎了上去。

王公公先向谢惊澜从容一揖，“老奴给侯爷请安。”

待谢惊澜颔首示意，王公公这才擡眼，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温凝。

他只略一打量，眼底便控制不住地掠过一丝极致的惊诧。

王公公自圣上尚是亲王时便近身伺候，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功夫，更是亲眼见过那位旧日容颜的渌昭仪。

可只这一眼，他心中仍猝不及防地掀起惊涛！

像！尤其是那眉眼间流转的神韵，与记忆深处的那位，几乎如出一辙！

王公公到底老成持重，惊诧只在一瞬，旋即已恢复如常，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恭谨的模样，

“这位……想必便是温姑娘了。”

谢惊澜在一旁轻声提点，“凝儿，这位是御前王总管。”

温凝闻言，即刻垂首敛目，姿态恭谨地行了一礼，“温凝见过王公公。”

王公公含笑虚擡了下手，口中道：“姑娘不必多礼，陛下与皇后、惠妃二位娘娘已在殿内，请随老奴来吧。”

他微微侧身让出通路，随即又转向谢惊澜道：“侯爷，圣上吩咐了，请您在此稍候片刻。”

谢惊澜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单独召见？

他深沉的目光落于温凝脸上，却见凝儿迎着他的视线，乌黑的眸子轻轻扫过他微蹙的眉，又极轻地朝他点了点头，竟是在无声地安抚自己。

男人只能按捺下心头的波澜，朝着王公公道：“有劳公公照拂。”

温凝跟着王公公踏入凤仪宫，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上。

她悄悄攥紧袖角，于心底告诫自己：她是不是公主不重要，何况陛下自有“滴血验亲”的法子，在此事上，她毋需任何虚言，只需据实以对。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陛下与娘娘们知晓，她自己此前从未听过这身世，安远侯更是全然不知情。

他们二人的相遇，本就是浮宴山上一场阴差阳错的中毒事件，绝非安远侯蓄谋已久的安排，侯府更与当年渌昭仪尸身一案没有半分牵扯。

想通这层，她压下心头的纷乱踏入殿内。

殿内上首端坐着三人。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成宣帝不怒自威，目光如深潭般难以窥测。

左侧凤座中，皇后凤纹霞帔，头戴珠翠凤冠，仪态端庄雍容。

惠妃则穿着水粉色宫装，眼神里满是打量。

她只一听闻皇后说澜儿那孩子心仪的姑娘貌似渌昭仪，心下便生出几分不安来，唯恐皇后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温凝依着宫廷规矩伏跪在地上，“民女温凝，叩见陛下、皇后娘娘、惠妃娘娘，愿陛下圣体安康，娘娘们凤体顺遂。”

皇后端坐于凤座之上，缓缓开口道：“前些日子你为五公主诊治，当日也未好生赏你，便让你去了，今日特意将你唤来，也是想补谢你一番。”

温凝依旧垂首伏地，恭敬道：“娘娘谬赞，民女不过略通些岐黄之术，能为娘娘与公主分忧解劳，已是天大的福分，不敢求赏。”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话锋却不着痕迹地一转，

“只是上回匆匆一面，本宫便觉着你像极了宫中的一位故人。所以今日特意请陛下与惠妃妹妹也瞧瞧，你且擡起头来吧。”

温凝依言，缓缓直起身子。

当那绝美面容清晰地映入殿内明亮的宫灯之下。

这一刻，无需皇后再多言一句，那惊人的相似已昭然若揭。

温凝第一次见到那身着明黄龙袍的九五之尊，天下共主。

她的母亲，从未对她提及过只字片语的宫廷过往。

她更从未想到过，自己的父亲会是当今的圣上。

母亲十几载的忧愁，她往昔认为是源于外室这个身份带来的屈辱，而今思之，恐怕是那深埋于心底的冤屈，乃至背负恶名含冤而逝的绝望。

自温凝踏入殿门的那一刻起，成宣帝的目光便牢牢锁在了她身上。

直至她完全擡起头，清晰地展露容颜。

像！太像了！

帝王的呼吸骤然一滞，猛地扶案而起，那双惯于藏着威严的眼，此刻翻涌着震惊与沉痛。

眼前这道素色身影，与记忆里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人，几乎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