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全武行
因为之前去过卫生局的不愉快经历，杨晓蕊打心底里不愿再踏进卫生局的衙门口。不过这次显然与上次情形不同，一来她已经跟眼镜男余小光冰释前嫌，虽然这前嫌余小光不一定知道，但是最大的障碍显然已经消除；二来本次她要找的这位刘晓伟，虽然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毕竟有秦皓、郭海波和吕向阳副部长三张大脸撑着，想来应该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件。
杨晓蕊按照流程进入了卫生局的大门，找到刘晓伟的办公室，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她便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不多一会儿，一个脸孔黑黑中等个头的人风风火火地走过来，见到门口的杨晓蕊，主动打招呼：“你是人民医院的吧，快进来，不好意思，刚去领导办公室汇报工作去了，让你等着。”
“啊？”杨晓蕊楞了一下，原来卫生局也不是人人都当自己是大爷，这位刘晓伟刘大秘就热情礼貌地很。
杨晓蕊忙应道：“刘科长您好，我是人民医院宣传部的杨晓蕊，我们吕向阳副部长让我报送一份事迹材料。”
“你是杨晓蕊啊！”刘晓伟似乎更加热情了，主动伸出手来。
杨晓蕊忙不迭地伸手跟他握了握手，又对他上次送贺信的事情表示感谢。
刘晓伟很是健谈，跟杨晓蕊聊了聊事迹材料的事儿，问候了吕向阳副部长的近况，又表扬了郭海波的材料水平，还问起了秦皓的事情。刘晓伟说：“秦皓什么时候有喜讯，记得告诉我一声，他这个人太低调了，我怕他不通知大家。”
两个人正聊得热络，有人敲门。杨晓蕊又一次见到了眼镜男余小光。
刘晓伟介绍：“余小光，咱们市监督所的，现在在局里帮助工作。”
杨晓蕊礼貌地点点头说：“我们见过，上次是余主任帮忙送的材料。”
刘晓伟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哦！对对对！上次是小光去找你的。你看我这脑子！越是过年，材料越多，写得我都糊涂了。”
余小光面带微笑，客气地准备帮杨晓蕊倒水。杨晓蕊却借着刘晓伟说忙的当口准备离开。余小光紧跟其后，一边对刘晓伟说：“刘科长，我送，我送！”
本次卫生局之行与上次的待遇截然不同，无论杨晓蕊如何婉拒，余小光坚持把她送出卫生局的大门，大概是因为春节假期的原因，门口的保安大哥也没有再问她要访客回单。杨晓蕊顺顺当当地出了卫生局的大门，愈发觉得自己上次的恶作剧属实不应该。
杨晓蕊回到家跟郭海波说起这些的时候，郭海波说：“有什么不应该的？不要跟芦苇似的左右摇摆，对人对事都要坚定一点！”
杨晓蕊问他：“那怎么才算坚定？
郭海波说：“有人帮助你，你就要念着人家的好，该知恩的知恩，该图报的图报；有人打击你，你就没必要对他客气，该反击的反击，该报复的报复。”
“那要是没有能力报复呢？”杨晓蕊继续发问。
“要是没有能力报复，那就躲得远远的！总不能鸡蛋碰石头，对吧？”郭海波说：“说不定哪天，你就有能力了。”
杨晓蕊很好奇，郭海波会怎么回答她的下一个问题：“有能力了就一定要报复吗？”
郭海波回答道：“等你有能力了，你会发现，你可能已经不屑于报复了。睚眦必报，那是小人才干的事儿。”
杨晓蕊说：“郭皮皮，你哪来这么多理论？每次搬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我这些理论，都是自成体系的。”郭海波得意地说：“对于我这样高深莫测的理论家，你要心存敬畏，少让我干家务，少欺负我……”
杨晓蕊趁着他得意，把今天交给刘晓伟的事迹材料拿给他看：“大理论家，你看看我这两天写的材料怎么样？”<
郭海波捂着嘴巴看了一会儿，评价道：“材料还可以，就是写的有点太煽情，酸……”
“切！”杨晓蕊对他的说法很不屑。他并不能理解沈思思她们的辛苦，也没有不能对杨晓蕊写材料时候的心境感同身受，此时反驳他，无异于鸡同鸭讲。所以，杨晓蕊选择不再搭理他。这种情况下，沉默就是最好的反驳，因为对方会觉得无趣和尴尬，具体表现就是接下来没话找话说。
果不其然，郭海波等了好一会儿，见杨晓蕊没有下文，有些心虚地试探道：“你怎么不说话？”紧接着又转了调调：“酸不是不好的意思，是说你写的感人。事迹材料，没点带感情的东西怎么让人共鸣？就得这么写！”
杨晓蕊想笑，还是故意绷着不说话，郭海波开始转移话题：“你没问问沈思思，她和姜旭怎么回事？”
这话杨晓蕊也正想接茬。沈思思下夜班，应该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杨晓蕊的事迹材料已经交差，后半段春节假期也就消停了。郭海波因为节前连续加班写材料，得到商量局长特赦，允诺春节期间没有特殊情况，不再给他安排任务。于是郭海波和杨晓蕊商量着约姜旭和沈思思到家里吃饭，却不想姜旭和沈思思二位武林高手，在他们家大打出手，上演了全武行。
原本高高兴兴的一天，杨晓蕊和郭海波把冰箱翻了个底掉，对着手机菜谱一顿忙活，凑出了一桌像样的好菜。郭海波海喜滋滋地把大姨夫送他的好酒拿出来。
原本就是过年，又是在家里，四个人聚齐，气氛随性、热烈又和谐。侃了一阵子春晚，吐槽了一顿烟花禁放。
姜旭说：“波哥，还是你对我好，这么好的酒是不是偷偷摸摸藏着呢，居然也舍得拿出来给我喝。”
郭海波说：“别光喝我的酒，你俩怎么回事儿？不是信誓旦旦要订婚吗？让我等到现在也没喝上喜酒。”
沈思思一肚子牢骚，喋喋不休地释放出来：“姜旭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说什么他全部搞定，说什么都不用我操心，说我只要打扮地花枝招展去露个脸，全是糊弄人的，他就是个骗子！”
郭海波一看苗头不对，知道说错了话，忙着息事宁人：“姜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子汉说到做到，过完春节，赶紧兑现了。”
姜旭辩驳道：“沈思思，这事儿你不能全怪到我头上，谁知道那嫌犯这么没尿性，审了一天自己全秃噜了，一下子这么大进展，我不得赶着去破案吗？”
郭海波赶紧转移话题，问姜旭：“什么案子啊？你上次说的那个吗？”一边冲杨晓蕊挤挤眼睛。
杨晓蕊会意，也跟着问道：“对啊！姜旭，讲给我们听听吧，每次听你说破案的事儿，都觉得特别惊险刺激。”杨晓蕊说着，给沈思思夹了一只虾：“思思你尝尝，这个我是比着小龙虾咱们走做的。”
沈思思却不依不饶：“晓蕊你俩别给他打掩护，甭管什么案子，是个案子就比结婚重要，破案子就是他人生最大的事儿。”
姜旭本来就是火爆脾气，喝了点酒更受不了刺激：“沈思思，我说了这事儿我也不想，给你解释过多少次了，也跟你保证了等这案子结了就办，你怎么还在不依不饶地絮叨？”
沈思思被他气得哆嗦：“你说话当放屁，还不允许我絮叨吗？”
姜旭一拍桌子：“你别无理取闹，结个婚有这么重要吗？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我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工资也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程序上不是！法律上不是！”沈思思这句回答反应迅速又入情入理切中要害，噎得姜旭说不出话来。见姜旭没接茬，沈思思又继续补刀道：“姜旭你人是你们中队的，心全在案子上，挣不了几个破工资，我都不稀得要！”
姜旭被沈思思的一张快嘴气得瞪了眼睛：“沈思思，你有完没完？！”
沈思思不依不饶：“没完！你不是不想结婚吗？不结就不结，一拍两散，咱们都痛快！”
姜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眉毛直竖立、拳头捏紧，那愤怒的姿态像是被激怒的肉食动物，蹲伏下去随时准备扑上前去。
杨晓蕊被姜旭暴怒的阵势吓到了，连忙抱住沈思思护住她，生怕下一秒他就要冲上来。
郭海波一把拉住姜旭，呵斥道：“姜旭你坐下！有话好好说，冲着媳妇儿发脾气算什么男人，赶紧给思思道歉！”
沈思思对姜旭这阵势丝毫不怵，她把杨晓蕊推开，继续夹枪带棒地说：“谁是他媳妇儿？反正我不是！”
啪的一声，姜旭手里的酒杯摔得粉碎。郭海波一把没拉住，被他挣脱了冲到沈思思面前。沈思思一下子站起身来，挑衅般直愣愣地迎面冲着姜旭。杨晓蕊看到姜旭挥起了拳头，再次扑过去护住沈思思。来不及了！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姜旭一拳头打在沈思思——身后的墙壁上。
眼见这一拳有了着落，杨晓蕊提到嗓子眼儿地心一下子落了地。她算是看明白了，姜旭气性再大、调门再高、拳头再硬，也不敢落到沈思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