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艳色耐着性子等怀中人的呼吸平稳下来……
第87章艳色耐着性子等怀中人的呼吸平稳下来……
耐着性子等怀中人的呼吸平稳下来,谢尧将人抱至床榻上。
少女鸦羽般的眼睫轻颤,在睑下拓出一片不安的阴影,好似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安神香被点燃,丝丝缕缕的雾气四散开来,轻抚上少女频蹙的蛾翠。谢尧微微垂眸,目光在少女嫣红的唇上停留了一瞬。
那抹色彩太过艳丽,总会让人想到很多东西。冰天雪地间枝头绽开的梅花,亦或是刺目蜿蜒的血迹。
清浅的暗香与血腥气相互融合,淬成一种让人上.瘾的毒,渗进骨髓,让人经年摆脱不得。除此之外,那座冷宫中还有很多别的东西,肮脏尖锐的叫骂,女人隐忍的哭泣。
一次又一次被强行浸入苦涩的药水之中,抽筋剥骨的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各种喧嚣的声音终于消失,他却听见另一道温柔的声音。
那道声音让一切纷繁远去,他却不愿意离开。明媚又温暖的东西总是会催人生出毁坏的欲.望,那并不适合他。
留下来,和他一起腐朽才好。
愈发深重的晦暗在眼底弥漫开,谢尧擡起手,袍角带起的气息轻轻擦过少女白皙纤长的脖颈,却终究什么也没触碰。
替人仔细地掖好被角,谢尧踏出房门,已在外候了多时的人立即上前。
“殿下,城郊的尸体已被妥善处理,用来替换的人芜澈已经易好容……”一番话尚未说完,秦觉望见谢尧身后浸红的衣衫,面色登时一变。
“殿下受伤了?!”
淡淡乜视一眼,谢尧未多做停留,擡步朝回廊深处而去。
自知失言,秦觉紧随其后,接着方才未说完的话道:“他们会回楚家复命,失手是因辨言堂提前部署了高手相护的缘故,之后会依令行事。”
“嗯。”谢尧应过一声,平静的声音像是在谈论檐外的天气,“让元巍行将人撤了。”
秦觉又是一惊,忍不住擡头。谢尧面上的神情浅淡,让人辨不出情绪,眼底的幽沉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察觉到秦觉的视线,谢尧轻勾了勾唇:“重羽军的令牌既已在他手上,那便随意怎么折腾都无妨,只是凡事都需有个界限。”
寒冬夜里,秦觉却清晰感受到后背渐起的冷汗。今日谢尧遇刺,那元巍行分明早已在谢尧身侧安插了人,却并未出手。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属下明白。”秦觉冷声道,“元先生那边,属下一定会提点到位。”
年长者看待后辈总喜欢携上高高在上的姿态,元巍行纵是过去效忠江家,效忠重羽军,在面对谢尧时也难免如此,事事都不愿脱离自己的掌握。
“提点”二字被刻意加重,谢尧并不在意秦觉私下的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便是。
绕过回廊拐角,谢尧步伐微顿,侧目看去。那间已然熄下灯火的厢房便要望不见了。
几不可察地分神了一瞬,谢尧收回视线,朝秦觉吩咐道:“明早你备些安神的汤药来。”
这汤药显然不是给他自己备的,秦觉顾及着谢尧的伤势,应下后又试探着开口:“殿下,为了以防万一,这伤内的毒可需属下……”
“毒?”谢尧忽而嗤笑出声,清冷的眉眼染上讥讽。
“你应该清楚,若只是普通的毒,我根本用不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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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幔帐遮蔽住大半的光线,谢惊枝醒来时,额角传来一阵阵细密的胀痛,并不扰人,反倒像是宿醉后醒来的感觉。
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并没有毒发的迹象,这阵头疼倒更像是解毒后的后遗症,谢惊枝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的毒解了,谢尧也应该没事了。
铜镜中的人脸色看上去并无异常,谢惊枝微微蹙了蹙眉。
昨夜她昏过去竟便一丝印象也不剩了,后来是谁来替她解的毒?还有便是她因为气上头咬了谢尧后听到的那句“毒不用解”,又是什么意思?
她几乎要怀疑这只是她混乱梦境中残留的记忆。中了毒当然需要解,除非这人百毒不侵。
谢惊枝思绪稍稍飘远了一瞬,她幼时看杂书,读至民间传说异谈,那百毒不侵的体质,除了传言中天生便能辨识世间百草的淮南异族。寻常人若想拥有这样的体质,需以千百种毒草相炼,手段残忍不说,更像是用来试药的药人。
淮南异族。不妨回忆起一张稚嫩青涩的脸,谢惊枝暗暗叹了口气。若是黛黛还活着,兴许她还能借着和傅程桑的交情前去问上一问。
那些杂书上的记载大都是图稀罕逗乐,并不能尽信。况且,这世上就算当真有人可以百毒不侵,但她分明记得,谢尧在碎琼阁中了西域寒毒,后来还惊动了秦符叙现身。
那时秦符叙说西域寒毒并不难解,只需要内力深厚之人在寒毒入体时以内力逼出即可。
心绪飞转间一个念头稍纵即逝,谢惊枝尚惦记着谢尧身上的伤,只能暂且将按捺下心头的疑惑。
房内布置一应俱全,谢惊枝没有磨蹭,松云居与宫内不同,她不习惯不熟悉的人在侧,自己简单梳洗过便出了门。
推开房门的刹那,在庭院中立了良久的人也正巧转过身来,谢惊枝怔然望去,枯木枝桠低垂,零星的雪花拂落在那人肩头。
两人间就这么隔着距离静静对视着,谁也没有要先退让的意思。最终,还是谢尧先走过来。
谢惊枝抿了抿唇,矜持又小心的,朝前挪了一小步。
“没有等很久。”还未待她出声询问,谢尧已兀自开口。
“毒解了,伤也处理过了。”说着谢尧略略停顿半刻,像是在思索,“楚家那边不必担心,秦觉安排过了,不会让人察觉。”
末了,谢尧眸底浮起细碎的笑意:“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话都让他说完了。
垂眼瞥见谢尧手上的食盒,谢惊枝挑了个最无关紧要的话题:“饿了。”
谢尧唇角笑意愈深,牵过她的手:“走吧,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