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遥澄沉夜中的身影悄然无息地掠过，衣……
第82章遥澄沉夜中的身影悄然无息地掠过，衣……
沉夜中的身影悄然无息地掠过,衣袂翻飞间惊扰林梢积雪，簌簌白雾自枝杈落下，引得守在殿外的官侍因这细微的动静瞥去一眼,疑是冬日凛风作乱,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被谢尧半抱着翻进殿内,谢惊枝尚还未站稳，擡眼便见到烛台映照下两道贴在一起的身影,心下一震，还未来得及出声,榻前的两道身影已迅速分开。
“什么人！”
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电光火石间,谢惊枝被环进一个携着夜雪的怀抱中。等她再擡头时,匕首已深深没入一旁的窗框,被斩断的青丝在空中浮沉,最终缓缓落到地上。
谢惊枝面色看上去倒没什么变化,只是一双手紧攥上谢尧的衣袖,迟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整个人显得紧绷不已。
如果方才谢尧没有及时拉住她，此时被那把匕首扎穿的便是她的脑袋。
“妉妉，不怕。”谢尧偏过谢惊枝的脸，将她的视线自匕首上移开。
幽深的瞳色望见一片空白,谢尧蹙了蹙眉,凝着跟前明显受了惊吓的人，按捺下眼底浮起的凶戾，缓了丝声音：“没事了。”一边说着，谢尧将人拉近，安抚般地吻了吻谢惊枝垂落在额角柔软的发丝。
“唔……等等。”从剧烈的心跳声中回过神来,谢惊枝念及两人此刻还在重毓殿，刚想让谢尧注意一些，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窣动静。
殿内并未大肆燃灯，来人手中只端了座烛台。微弱的火光衬出一张清丽的脸庞，谢惊枝辨清来人，杏眸微微瞪大：“傅姐姐？”
傅程桑亦是满目诧异，视线却只在谢惊枝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便滞在了她的身后。
意识到自己与谢尧此时的动作有多亲密，谢惊枝心头悚然一惊。不知傅程桑方才有没有看到谢尧的动作。
“傅姐姐。”谢惊枝小幅度地挣了挣，一直环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临走时甚至趁着谢惊枝没有防备，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腰窝，恶劣趣味十足。
混杂着酥麻的痒意顺腰蔓至全身，谢惊枝克制不住地轻颤了颤，面上却要维持着寻常与笑意，只能暗自记了谢尧一笔。
对上傅程桑隐着审视的复杂视线，谢惊枝先发制人道：“傅姐姐怎么在这儿？”
还未待傅程桑回答，一道虚弱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小五？”
一片昏暗之中，谢忱身上中着了件素白中衣，仔细看心口处还能辨出丝丝血迹。谢忱面色一片苍白，全然不见平日的利落，在看见谢惊枝的一瞬间，戒备的神情在须臾间褪去，转而火急火燎地问道：“大半夜的，你怎么来的，刚才有没有被伤着？”
担忧的话说完，自己先被伤口疼得“嘶”了声。
谢惊枝鼻尖霎时一酸，下意识便想要上前去扶谢忱，但更近处的傅程桑反应极快，已是迅速转过了身。
被搀扶着坐回榻上，谢忱擡头望见眼巴巴跟过来的人，咧嘴笑开：“我这儿还没死呢。”
“啪”的一声，傅程桑轻拍在他的肩上，眉宇间显出一股郁色。
眼瞧傅程桑眼神不对，谢忱立即收了浑不在意的模样，正色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没什么大事，很快便会好了。”
两人间的气氛十分自然，无形间仿佛生出一道屏障来，自动将旁人给隔绝开。谢惊枝没有出声打扰，静看着平常能张扬到天上去的锦泽王敛住浑身锋芒，小心翼翼地迎合着身侧的姑娘，一时觉得格外稀奇，连带着心底萦绕多时的担忧都散去了不少。
“小五，重毓殿外有禁军驻守，你是如何来的？”目光顺势落向缓步跟在谢惊枝身后的人，谢忱面上的笑意微收。
察觉谢忱的敌意，谢惊枝稍稍移开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谢尧跟前，眼眸弯出道无辜的弧度来：“二皇兄，你忘了，幼时宫中的师父可是一道教的我们。”
不欲暴露谢尧会武的事情，谢惊枝道：“况且，那些人都知晓你的身份，哪里真的认真把守。”殿外的禁军挺尽职尽责的，但为了不让谢忱疑心，她只得寻了这么个理由。
冠冕堂皇的胡诌之言被谢惊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身后靠得极近处蓦地传来一道震动。
意识到谢尧是在笑自己，谢惊枝眯了眯眼，随之补充了一句：“三皇兄听闻你受了伤，十分担心，在知道了我要来看你后，坚持要与我一道前来，我不愿折了三皇兄一片苦心，所以便将他一并带来了。”
闻言谢忱微微一怔。
沉默在四周蔓延开来，一片无言之中，谢尧温声开口：“确如五皇妹所言，今日不妨听闻二皇兄伤重，所以便想来看看，只是因了禁军的缘故，这才特意求了五皇妹想帮。”
“求”字被谢尧刻意加重，谢惊枝听懂这人的言下之意，心尖一颤，莫名觉得尚还隐隐作痛的唇畔又烫了起来。
“有劳……三弟费心了。”
眼瞧着谢忱的别扭盖过了疑心，谢惊枝暗暗松了口气。谢忱厌恶谢尧不过是出于过去的江家与赵家的恩怨罢了，大都还是因为自小耳濡目染的缘故。她清楚谢忱的性子，对待手足，再不待见也好，相处之时，至少表面功夫会做够。
“二皇兄，我有些事，想单独问你。”谢惊枝适时开口。
谢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好。”
知道兄妹俩这是有正事相谈，傅程桑自觉朝前殿走去。
注意到谢尧迟迟没有要移步的意思，谢惊枝抿了抿唇，将手背过身去。
本只是想拉拉谢尧的衣袖示意他快些动身，却不妨牵住了修长的手指，谢惊枝晃神半刻，便被那手反过来捉住。
眼看着谢忱便要望过来，谢惊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一时也顾不得许多，顺水推舟似的轻勾了勾。
没等到谢尧的回应，谢惊枝面色一片寻常，手下动作却是急不可耐般的，又勾了勾谢尧的指尖。
在谢惊枝看不见的地方，谢尧眼底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这才终于满意地收了逗弄人的心思，松开禁了好半天的葇荑，擡步离去。
目光在谢尧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谢惊枝垂了垂眼眸。
谢尧在场，谢忱难免会有戒心，若非如此，她询问之事与案子有关，谢尧应该同她一起才是。
“小五，你有什么想问的？”
谢惊枝正色道：“二皇兄可还记得，青鹤楼前的那几人，是如何出现的？”
谢忱皱了皱眉，沉吟片刻道：“我和皇兄寻了你许久，皇兄便说先去青鹤楼，你若要找我们，最后肯定也会去那里等。当时街道人潮拥挤，其实并不会太注意到面前都经过了谁，我和皇兄放走到青鹤楼前，突然便被几人拦住了。”
“我看那几人神色有异，直觉不对，拉着皇兄想往后退，其中两人却在一瞬间便化成了血水。”回忆起匪夷所思的场景，谢忱眼底浮出淡淡的阴霾，“此种有悖人伦的手段，不知是何人所为。”
心知这手法与数月前自己在碎琼阁前所见并无二致，谢惊枝面上不显，顺口附和了一句，继而询问呢道：“除了这些，二皇兄可还注意到什么可疑之处？”
思索一番后，谢忱摇了摇头，苦笑道：“跟着我便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