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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鲜币)行道迟迟66

高一清既定的行程最终搁浅了,没有走掉,失去了离开风擎的机会,也是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机会。许久以後,高一清才明白,风擎连所谓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

高一清白日睡得久了,夜了并不困,不想浪费油蜡,就息了烛火躺在床上,黑暗中望著帐顶,想著往昔种种。

在高一清精疲力尽,就要沉入梦想时,屋外突然吵闹起来,在漆黑的夜里骤然而起的声音直穿过夜空,不尖不亢,却叫人听了发慌。

高一清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地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突突的,连衣服也没披就下床,一拉开门,就见外面火光绰绰,人影声响交错不断。

高一清迎了出去,等人影愈发清晰,就听到绿松的说话声,让身後的人都守在院外,高一清再仔细看去,见绿松身上压了个人,那股不祥的预感更甚,高一清足下竟然挪不动分毫。

“这是怎麽了!?”

黑暗中,高一清看不出个大概,只能见风擎压在绿松身上了无生息,到了跟前,一股血腥味直往高一清的鼻中钻,绿松一时也不知怎麽回高一清的话,只顾著他主子的脚下。

借著留在院外的火光,高一清看到石板路上绿松和风擎走过的沿途,落下斑斑点点的渍迹,高一清径直就追进了屋里,把桌上的烛火点上,一路而来鲜红渍迹更是显目,高一清拿著烛台的双手不竟颤抖起来,险些丢到了桌上。

烛光下高一清白著一张脸把里屋的灯都点上,才见了帮著绿松绿松的身上裤上都是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已经被扶到床上的风擎背上和左臂上鲜血将衣裳都浸透了,绿松的半边身上是半边的血引,鲜红刺目,高一清连头皮都发麻了,扶著床边的柱子僵直著身子,手脚冰凉,木楞地看著绿松徒手撕来风擎後背的衣裳,露出狰狞的皮肉外翻的狭长的伤口。

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可怖一幕的高一清脚下一个虚恍,差点跌坐在地,本来是手脚发颤,现在就连下颌都禁不住上下打颤,巨大的恐慌将高一清笼罩住,在心头投下浓重的阴影。

生离哪里及得了死别千分万分之一的痛,故人千里之外,相思多愁,但知道他一切都安好,心里也安然几分,可若每每只有午夜梦回只是才能再见那人微冷的眼、嘴角暗藏的笑,心底那个人不在这世间,才觉得形单影只处在这纷乱的尘世间,岂不可怜?

看著不省人事,一身鲜血的风擎,高一清眼前空白一片,脑中轰然,直觉得心底有什麽在瞬间土崩瓦解。

“啊──!”睡在隔壁被吵醒的小游匆忙赶过来,看到床上血淋淋的一幕,立马惊叫起来,把魂不付体的高一清给拉回了魂。

“瞎嚷什麽嚷?!还不去拿些热水来?!”满手黏腻鲜血的绿松回头对著小游吼了一声,小游下一刻就遵了吩咐赶紧到厨房去打热水。

高一清深吸了两口气,稳了自己的心神问道:“我、我该做什麽?大夫请了麽?”

“大夫已经让人请了。”绿松拿著撕下的布条给风擎简单的清理了伤口,才发现伤口远比高一清第一眼看到的还要深,让高一清又有些晕眩。

“家母先给主子按住伤口,小的去找找伤药放在什麽地方了。”绿松直接撕扯下一边的床帏按著风擎的伤口上,昏迷中的风擎痛得不禁身子打了个颤,高一清也不禁跟著一个瑟缩。

“家母,快些!”绿松催促著一脸不忍的高一清,高一清咬紧下唇把双手按著风擎的伤口上,绿松不忘叮嘱,“要按紧些!”

高一清默声不住点头,不敢去手下,脸色越加苍白。绿松在抽屉柜子里不断翻找著,屋内的东西乱作一团,高一清直觉得自己手下的布上的血越渗越多,手上都是风擎温热的鲜血,双手又不禁颤抖起来,高一清竭力强控制著自己的手,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气都注入到自己的手上。

“哼……”风擎突然发出微弱的一声呻吟。

高一清眼底一热,他真怕风擎就这样一睡不醒。风擎俯躺在床上,枕在被上的侧脸满是冷汗,乌发沾湿在脸颊上,苍白的脸昏迷中绷得紧紧的。

“会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高一清看著风擎的侧脸口中念念不休,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给昏迷的风擎听。

许是高一清手下的力量真的太大了,风擎从麻木的疼痛中皱著眉醒了过来,让高一清不禁惊呼了一声,却张口不知道说什麽,只是焦急地看著风擎。

手上温热黏腻的血液,乱糟糟的床榻,萦绕在心头的强烈的不安,已经将高一清逼到了悬崖的末端,脚下就是望不见底的深渊,高一清随时都会一个跟头栽下去,此刻风擎一个温柔的眼神就将他轻易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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