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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鲜币)行道迟迟100

八月中秋时皇家例行筹办家宴,王爷王妃还在山庄里便没有赴宴,皇帝赐了不少中秋果品糕点,王府总管差人快马往山上送了一些,也给高一清的院子里送了些。

晚风隐隐送来金桂之香,夕阳还没落下,小游在中庭摆了桌椅,把果品一一摆上,正中放著宫里赐的月饼,色泽澄黄,精致玲珑。另外还摆了一壶青花瓷壶果酒,高一清缓步走下石阶,便笑道:

“你现在倒是讲究的很。”

小游上前扶了高一清的手,有些小得意:“总管好是藏私,央他一点酒都不愿意,就给了这一小壶。”

“你啊,总管那不知道被你讹了多少好东西,想是怕了你了。”高一清只能摇头笑笑。

小游嘻嘻笑著拿了切好的果品月饼放到高一清面前,然後再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果酒味香而醇厚,滋味独特,只是高一清不沾酒水,小游乐得一人吸咂品味一番。

待到天色暗沈,隐隐有几颗星闪耀时,这十五赏月便作罢了,高一清最後喝了一碗安胎药便进屋了。今年十五天宫不做美,只留月晕隐在云深处,又起了风,教人实在没什麽兴致。

小游哼著不知名的曲调,脸上带著酒後的红晕收拾床榻。高一清躺在贵妃椅翻著书册,再等小游打来水,他便要休息了。这时辰早得很,但得了医嘱不敢不从。

高一清从书中探头又看了一眼夜空,圆月确实没有出现。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也不知道明天可有个好天气赏得如盘满月。

果酒甘甜,依然带著酒劲,小游沾枕就著,还打起了鼾声,洗漱後躺在床上的高一清不禁觉得好笑。

没过多久,随著安眠香徐徐地燃烧,高一清也侧头在枕间睡去。

阴云遮月到了後半夜更是没有一丝的星光,天地间沈稳无一丝细风,树木静立,像是风雨欲来之势。黑暗之中,一道黑影在夜色掩护之下由小巷翻进王府高墙之院,黑影对於皇家屋院似乎一点不畏惧,没有侵入者的鬼祟谨慎,在墙下站了半晌朝著一个方向去了。

事实上,黑影刚进王府就惊到了府里的护院,护院没有当场拿下闯入者,而是急匆匆地把这消息告知了总管。

“确定看清了?”总管还面带睡意,突然被打扰,太阳穴不禁有些疼痛。

“是,小的确定那人就是风家家主。管家自从吩咐了,兄弟们都多了个心眼,时时留心。”

风家家主也是京了不起的人物,鲜有不曾耳闻过的,前两年大批流民入京时风家布粥施衣,帮了不少流民度过寒冬,这位风家家主还和住进王府的那位公子大人也有过一段姻缘。

帝下诏册封时,天下百姓都知道了王妃的兄长是失夫的人,可现在王府院子里的那位胎像已显,这可是弃君罔上的大罪!

总管打了个哈欠,一旁的小侍上前更衣。总管被扰了好眠也不恼,还有一丝高兴,王爷托付给他的事,到底有些进展了。

“你手下的人都机灵,我最是放心,不过还要去看看的。”总管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想这风家家主还真是个耐心坚毅的性子,这麽晚才来。

有恃无恐潜入王府的风擎足下有些不稳,衣襟上还带著浓重的酒味,连日的醉酒让他的意识有些混沌,浑浑噩噩,脑袋里塞了满满的坚硬的东西,要让它们运转起来十分的困难,但风擎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不管怎样,他要见高一清一面,就算被王府的大牢,他只求能见上一面。他不会打扰,远远的或是偷偷的。

在酒意的促使下,风擎居然没寻错方向,像是早已将路线烂熟於心一般。

小游以为自己每次回话从没有透露出什麽,但听者有意,从琐碎到累赘的叙述里,高一清的翠微院的一砖一瓦在风擎的脑中重建,文章中偶得佳句的会心一笑、趴在窗前出神地看向窗外的神情……风擎都能想象出来。

风擎知道自己是魔魇了,总觉得高一请还在他的步云院里。只是远远看著是不够的,像飞蛾向漆黑的夜空奔著唯一明亮,扇动著双翅不知疲惫,那抹悬在天际的明亮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後消失不在。

黑暗中,风擎甚至没有办法辨清院落上书的院名,径直又翻墙入院。紧随其後的王府护院不禁咂舌,不想财富堆山积海的风家家主也身上功夫如此了得,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绕到院後进入。

风擎手法甚是巧妙地挑开窗栓,轻巧避开屋里的桌椅进了内室,屋内没有亮光,床帷垂下,屋内的熏香燃到最盛,迷迷蒙蒙似纱似雾的蔓延。

怕将此刻静谧打破,风擎缓缓挑起床帷,沈静的今夜似乎一同被掀动,风起云涌,亦不见月。

高一清侧身睡得安稳,风擎俯身倾耳将绵细均匀的呼吸声贪婪地纳入耳中,触到手上的发柔软带著温度,风擎想要黑暗一直延续,到天荒地老,他们永远这麽贴近。

树欲静而风不止,凭空一声响雷,接著凭空一道白光划过漆黑的天际,雨水高空坠下,簌簌有声的敲击著,扰了人的清梦,扰了人的相思。

小游陡然从床上坐起,又是一道闪电透过门窗让屋内瞬间明亮。

风雨交加,小游定然是不放心屋内的高一清,点了烛火进屋,烛光映照下只有床帷晃动不定,小游心生疑问,四处看去,只见窗户不知怎麽的竟半著,风一阵一阵地吹进来,教人打了个寒战。

“喝酒果然误事……”小游呢喃了一声,端著烛台到窗前。

“小游,是下雨了麽?……”床帷内的高一清也醒了过来,带著浓重的睡意问道。

“嗯,还不小呢。”小游探头向外看看,雨水啪啪地溅到了屋内,小游赶紧紧闭木窗。

床帷再次掀动,高一清放下双腿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

“少爷,是要喝茶麽?等著,我去换壶热的来。”

高一清想要叫住小游,外面正下著雨要去厨房换热水来,很是麻烦,但小游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这些日子最忌讳的就是半夜醒来,之後是很难入睡的。外面风雨大作,看来今夜好眠是就此结束了。高一清有些遗憾,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腰,腹部愈是突出,越觉得身子笨重,腰上更时不时难受。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有石破天惊的气势,昏黄的一盏灯在风雨飘摇里无以为继,天雷接连轰然,一道道亮光划破天际,高一清的面容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影子不断映射拉长在身後。

在背靠在屏风之後的风擎看著墙壁上的剪影,凝神屏住呼吸,心跳却在不断的加速,那股莫名的躁动更是汹涌澎湃……只要一眼,再看一眼。

风擎不受控制般的从屏风後转了出来,却不敢走得太近,高一清无目的地在屋里踱步转著圈,白色的贴身小衣在黑暗中也是令人瞩目的,只是一个不经意地回头,两个人在明暗交替之中看到了对方。

风擎半隐在屏风後,眼中满是震惊,不敢置信地看著高一清,那紧盯著高一清小衣下突起的腹部的目光像是灼烧了到高一清一般,高一清双手护著自己,惊恐了往後退几步,直到退到退无可退抵住墙壁,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弓著身子瑟缩地虚张声势地极力掩饰自己的。

内室之中气氛似乎瞬间凝固,只有二人眼中的情绪在流淌。屋外的风雨雷电似乎与他们都不相干,他们像泥塑的人偶,木僵蠢笨地立在自己的位子,似乎能相互望著直到千年。

“砰”的一声,小游一手端著茶壶,一手撑著扇,侧著身体推来了门,风雨卷携著钻入门内,将凝滞的气氛撕扯破,高一清将风擎眼中的诧异看得更清楚,他眼中的恐惧亦然更是明晰。

“这雨下得可真大……”

小游淋湿了小半个身子,一边说著话一边抄了门帘进来,昏黄的灯光里却没有找到高一清的身影。

“少爷?”小游放轻声音,走到床边,探头向床内看去确定高一清是不是又睡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小游想再走近些,突然从边上窜出一个黑影来,小游惊呼了一声直接被撞跌坐在地上,手上的茶壶也应声而碎,滚烫的热水溅到身上又让他痛呼了一声。

黑影又撞翻了其他摆设後最後消失在阴雨之中,小游从地上翻坐起,就连忙叫道:“少爷?少爷!来人来人啊!”

贴著墙壁的高一清一身汗湿,捂著自己的腹部,像是从窒息中获救,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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