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冯宇疑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强装镇定,“没什么,可能我记错了。”
冯宇也没纠缠,他接着说:“毕业后你们开过同学会没有?”
我说:“开过几次,不过人总是到不齐,而且越到后面来的人越少,班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再组织了。”
冯宇说:“那什么时候我们组织一次呗,多少年没见了,不知道老同学们变没变。”
我说:“行啊,你发起,我响应。”我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后说:“大家都变了,你记得坐最后一排的小胖吗?”
冯宇笑着说:“怎么不记得,那会儿我最喜欢掐他胳膊了,一拧一圈儿肉,跟抓酱肘子似的。”
我也笑了,“现在你可掐不着了。人小胖又瘦身又健身还长高了,成了身高一百八的肌肉猛男,找了个倍儿漂亮的女朋友,两人每天上街都能哗啦一大堆眼珠子。”
冯宇不相信,“真的假的,那小矮胖子也能有今天?”
我说:“还叫别人矮胖子呢,人身材可比你有料多了。”
冯宇说:“不可能,我这已经是有料的极限了。”
我笑话他,“吹牛不上税是不是?小胖那身板子我可见识过,肌肉能赶上泰森。”
冯宇说:“泰森那款不适合居家过日子,你成天看着一堆二头肌在你跟前儿晃悠,总有一天得腻。我这款就不一样,我这是深藏不露型的,有料都在被窝里。”
我说:“你被窝里我也见不着啊,我还是觉得小胖那款好,又养眼又有安全感。”
冯宇坏笑着揶揄:“要不你来我被窝里看看?”
我作圣洁状,“本人已婚,请勿调戏。”
冯宇笑了,“跟你开个玩笑。你就结婚了?到年龄了吗?”
我说:“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
然后冯宇就笑了,“哈哈哈哈……任可你真好玩儿,每次跟你一块儿就觉得特开心。”
我故作沉痛状,“冯宇你是个好人,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冯宇快笑岔气了,他一边岔着气一边问我:“你和谁在一起?顾杨是不是?”
我奇道:“也?你怎么知道?”
冯宇笑完从舌苔上夹了只虾,放下筷子边剥壳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同桌的时候那气氛就不对,一看就是有□的样子。”
他把剥好的虾仁塞进去嘴里,拿纸巾擦了下手,然后又说道:“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我说:“拽什么文啊,要说就说呗。”
冯宇把纸巾扔进桌子下的垃圾桶里,身体靠到椅背上,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我问道:“此话怎讲?”
冯宇指着我说:“还叫我甭拽文,你看你。”
我一手撑着椅子一手拿筷子拨着碗里的饭粒,“你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样总行了吧。”
冯宇满意地点点头,他把手抄在身前,认真地说:“你们真不合适,顾杨那人心思太深,不靠谱。”
按理说我和冯宇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可奇异的是他跟我谈这件事我并不觉得反感,我沉默了一下,说:“你又知道?”
冯宇倾身向前,看着我眼睛说:“任可你信我,顾杨那人不安分,爱捣腾事儿。你太死心眼儿了,真跟他在一起要伤心的。”
不只是伤心啦,还伤身,脑子都磕破了。
可就是放不下。
餐厅里灯光昏暗,桌与桌之间间距很大,白裙长发大红唇的女鬼们穿梭其间,恐怖又喜感。但我既不害怕也笑不出来,我与冯宇相视无言,最后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顾杨啊顾杨,你究竟瞒了我多少?
后来又聊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饭后冯宇送我回寝室大门外,我俩约定有时间凑齐同学们聚聚,然后各自回家了。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我握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想着要不要给顾杨打个电话。不打吧,心里空得慌,但拨好号之后那个接通键总是按不下去,觉得又心酸又委屈。明明是他不对,凭什么要我先低头?然后就赌气把手机丢到床尾。
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容芷一个枕头给我砸了过来,“床都快被你摇散架了!”
我坐起来,把枕头抱到胸前,“我睡不着。”
容芷说:“想男人啦?”
我点点头,想了想她估计看不见,于是说道:“是啊。”
容芷笑了,“你总算决定要出柜了是不是?你这么可爱一定是攻吧?”
管敷床上传来了吃吃的笑声,管敷说:“不一定,也可能是强受。”
我郁闷地把枕头拧成了S型,容芷问我:“你想谁呢?顾杨还是周易?”
我一边拧枕头一边说:“你猜。”
容芷那边又飞来一个枕头,我一伸手接住,容芷说:“切,我才不猜呢,又不是我想男人想得睡不着。”
管敷床上传来O@声,窗外挂着一轮明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掐指一算,今天刚好十六,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寝室阳台的地面上,就着些微的月色我隐约看到管敷坐了起来,我把新上手的枕头给她丢了过去,她一把抓住,学着我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抱在胸前,她背靠墙壁,面对着我手肘撑在膝盖上说:“我来猜,我猜是顾杨。”
我奇道:“你又知道?”
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我喜欢顾杨啊?不管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还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室友,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