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杀人诗会

故事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唐代宗广德年间，宰相元载把持朝政，恃宠而骄，专营私产。

不仅外敛巨财，更在其私宅中建造了一间穷奢极丽的书房——芸辉堂。

芸辉乃香草之名，质地洁白，掺入土里不腐烂。芸辉堂用芸辉砌墙，沉香做梁，金银铸窗，美玉制屏，绞绡做帐，极尽奢华。精巧之妙，饰物之奇，人工之盛，堪比帝王家。

芸辉堂中有一把元载得势时收藏的“龙髯拂尘”。

据说拂尘遇水则光彩照人，其上的龙髯会愤然立起，如发怒之状。放在手边，蚊蝇不敢靠前。拂出声来，鸡犬牛马皆落荒而逃。

元载因罪被诛后，这把拂尘便流落江湖，消失无踪。辗转数十年，落到了名相李吉甫手中。

李吉甫生前以“芸辉堂”之名创立了一个秘密组织，成员皆为女子，通过不同手段进入达官显贵府邸或当红青楼，成为妻妾、婢女、名妓，掌握豪门贵胄的秘密，以制衡各方，巩固相权，壮大李党。而这柄龙髯拂尘就是芸辉堂指挥使的凭证。

然而，元和九年，李吉甫突然病逝，其子李德裕被外放远地。李吉甫下葬之日相府被盗，拂尘下落不明，芸辉堂亦成散沙。

听完心娘的叙述，王小鲁有些怅然。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是将事实和盘托出？还是将错就错借芸辉堂掩藏自己通缉犯的身份？

正彷徨时，小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

心娘和王小鲁对视一眼，蹭地倚到门后，从缝隙处向外窥探。

晦暗的街巷中，一群和尚步履轻微地快速走过。后面还跟着几十辆盖着稻草的推车，不时发出铁器碰撞的铿锵声。

这支队伍很长，足有数百人。他们秩序井然，动作整齐，根本不像是吃斋念佛的僧人，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什么人会在这寂寥暗夜潜入城中？又是谁将他们放进城的呢？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王小鲁对心娘发布了第一条指令。

“查查他们要干什么。”

“是。”

芸辉堂的手段果然了得。仅隔一日，便有了结果。

满楼巡视的王小鲁，从揽着客人调情的心娘手中接过字条。

上面的内容令他一怔。

镇州防御使裴敏欲反。

镇州防御使，镇州城的守备大将，手握八千精锐。尽管成德军士卒就蒙王家厚恩，对王承宗绝对忠诚。但在这个人心思变的时代，难保裴敏会威逼利诱或诓骗他们同谋造反。

倘若如此，镇州必将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