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鱼腹里的血书

王廷凑的命令像一拳打在空气中，没有一丝回响。

所有士卒站定不动。

只见王小鲁动动手指，众将士齐刷刷解下系在臂上的红巾。矛头一指，对准王廷凑。

“王廷凑，你还以为站在这里的是你招来的那些乌合之众吗？他们早都缴械投降了。此刻，你面前的是我镇州防御使麾下众将！”

“成德军将士何在？！”

众士卒齐声高呼：“在！”

百支长枪杵地之声将司马府地面震得山响。

王廷凑吓得一个趔趄仰倒下去，被俱严扶住。

一旁的张翦自知退无可退，大喝一声，“兄弟们，事已至此不如拼死一搏，斩杀此贼，不愁没有富贵啊！”

刹那间，几十名亲兵一拥而上，提刀向王小鲁劈来。

但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埋伏在屋顶的弓弩手万箭齐发，瞬息将困兽犹斗的叛匪射成了刺猬。

俱严见走投无路，推开王廷凑，挥刀自刎。腥红的鲜血从他喉咙喷涌而出，溅在双目惊愕的王廷凑脸上。

当晚，王廷凑被押解入牢，四肢以铁链锁住，由重兵看守，择日问斩。

王小鲁亲赴节度使府向王承宗陈情。

王承宗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平定安史之乱后，肃宗曾对郭子仪说‘吾之家国，犹卿再造’！而今，这话用在你的身上，亦无不可！”

说话间，王承元躬身一拜，幼子王知信下跪叩首，其余王氏宗族亦跪倒一片。

王小鲁被这至高大礼惊得目瞪口呆，赶忙将众人扶起。

王承宗笑着说：“我儿又立大功，为父该如何赏赐啊？”

不等王小鲁回答，王承元抢先一步说道：“义侄屡有功勋，保王家平安，护成德太平，当担更大重任。弟愿将成德节度副使之职让贤！望兄恩准。”

王承宗笑而不语，饮了口茶。

王小鲁立刻上前一步，连声推辞：“王离蒙义父抬爱，收为义子，纳入宗籍，已是莫大荣幸。又舔居行军司马、镇州防御使两大要职，深怀感念，如履薄冰。绝不敢再有奢想。义父断不可答应义叔之请。”

只见王承宗放下茶盏，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承元，你义侄所言不无道理。离儿，这段日子你劳苦功高，深得父心。然，人皆血肉之躯，操劳过度恐生疾疫。你暂且放下公事，歇息歇息。你手上二职就由承元接替。为父赏你黄金五百两，绸缎三千匹，另赐定州庄园一座，你在定州的一应开销均由定州刺史府承担。”

王小鲁只愣了一瞬，就不暇思索地拜谢道：“谢义父恩赏，王离即日启程赶往冀州。”

王承宗欣慰地点点头。

鸟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