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血弥勒

司马府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一位老态龙钟的新罗太医掫了口酒，对年轻同僚说道：“你我二人此番前往长安太医署学艺，真是天大的恩典啊！”

同僚微醺着应和：“是啊！听闻大唐的太医署不仅科目多样，而且术业齐全，仅《脉诀》《本草》《明堂》《素问》等基础课业就足够我等学上一年半载的了。我们金城的内医院与之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啊！”

老太医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诶！说起金城，你可曾听说近来城中发生的一起诡案？”

同僚眼睛一亮，“尊兄说的可是金城首富之死？”

“正是！说那金城首富权不换良田千顷，产业无数，家资巨丰，奈何膝下无子，只把一个宝贝女儿奉若明珠。一年前，招了个年轻医士入赘其家，日子过得倒也和谐。孰知好景不长，旬月之前，权不换竟突然暴毙！连句话都没留下。”

同僚追问，“莫非...是他女婿所杀？”

老太医点点头，“听人说，那日，权不换在喝了一碗赘婿给的水龟汤后便身体僵直，吐血不止，不消片刻就亡毙了，场面极其可怖。”

在旁听八卦的王小鲁猛然一惊，这死状与当初王承宗之子王知信吃下毒粽的反应如出一辙！

只听老太医继续说：“那赘婿堂而皇之地继承了权家家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嫌疑最大，可仵作没有在汤中发现任何异样，只得放人。”

同僚蹙眉道：“无所发现？莫不是用了什么无色无味之毒？这世上还有这等毒物？”

老太医被点醒似的说：“无色无味？对！还真有！记得我初入内医院时，恩师曾说，在伽倻山附近有巫蛊之人炼制一种名为‘蝥浆’的剧毒。此毒用伽倻山深处骷髅谷特有的毒蜘蛛‘花蝥蛛’毒腺提炼而成，无色无味，据说服后可吐血数升，必死无疑，神佛难救。”

二人兴致盎然的讨论一番，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新罗，伽倻山，蝥浆。

那名以朝廷之名行刺王承宗，却险些误杀了王知信的神秘刺客所用之毒，十有八九即是此物。

王小鲁第一时间想到让“芸辉堂”去调查，但转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李德裕真的找到了芸辉堂，那自己冒用“指挥使”之事必已暴露，无论他们出于何种原因没有戳穿自己，这些人都已不能再信。

而那个“追风道人”来星的身份更是莫测高深。

他忽然有一种深陷旋涡而不自知的错愕感，不禁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有惊无险地送走新罗使团后，王小鲁到节度使府向王承宗禀报详情。

王承宗先惊后喜，连声夸赞：“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啊！”随即又赏以重金。

“对了，过几天丁忧期满，为父想去灵寿寺给你老祖母上香，你同父亲一道去吧。”

“灵寿寺？义父不是笃信神仙吗？为何去佛寺进香？”

王承宗无奈笑笑，“为父命途多舛，时运不济，现在谁能佑我，我便信谁。”

“如此...孩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