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chapter8

“小姐，您想调什么样式的酒？”面前的姑娘梨涡轻显，标志性的职业微笑，柔和的五官，漂亮的杏眼，应该就是邢君口中提过的向警方求助的姑娘。

加密耳麦中传来贺随君压低的声音：“不要有过分的举动，同样有人盯着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白夜禾打开微信，发现那人还没有通过自己的好友，随口回复着：“香槟吧。”

“看小姐您并不是本地人，喝香槟对您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呢？”她边调酒边找着话题，反正是不能冷场。

白夜禾放下手机，单手托腮：“我15岁生日那年，晚上一个人偷溜到酒吧喝酒，那时年少，喝了一杯高精度的香槟，然后我在吧台睡得天昏地暗。”

“迷迷糊糊听到服务生对我说‘有人来接你了’，我便支起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到现在我还记得。”

“说的夸张点，如果到了世界毁灭的尽头，我也不会忘。”

“那人对您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调酒师将调好的酒缓缓推给白夜禾，白夜禾接过。

“不过我我当时想到了一句歌词，你应该也听过。”

“地球毁灭了以后，我仍爱你爱的不知天高地厚。”调酒师轻轻的哼唱一句，婉转的歌声迷人动听。“林俊杰的《不死之身》，好巧，我也喜欢听他的歌。”

白夜禾凤眸微弯，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喝香槟，高酸一次又一次刺激着白夜禾的神经：“当时不是谈情说爱的年纪，可能没资格说爱，只能谈的上是喜欢。”

“那你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没有。”

“好遗憾。”

“这不遗憾，因为有了分别，才会有更好的重逢。”

“没有盼头的日子是最难熬的，看来你一直在等待重逢。”

“我应该不会在等待下去了。”

“为什么？”

“因为遇见了更好的。”

白夜禾注意到，调酒师腰间有一块凸起的地方，露出的细胳膊上纹了一个字母f。

正值同龄，话闸子一旦被打开，就不太好闭合。

调酒师调皮的学着白夜禾单手托腮：“小姐，你说的好隐晦，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白夜禾笑了，干净深邃的丹凤眼中如同嵌入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不带任何杂质，清晰而又明亮。

调酒师语气一转，叹气：“我就没你这么幸运了，这地方鱼龙混杂，他就死在我面前，我亲眼看见的。”说着，还伸手在细白的脖颈前比划了一下。

“在那之前我们吵了一架，后来就再没怎么说过话。”

“子弹穿透他的心脏时，血溅了我的一身。”

“你知道吗？那时我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早知道就不吵架了。”

白夜禾清楚的看见，调酒师说这话的时候，那双不属于杏眼的锐利的光渐渐柔和了下来，眸中隐隐出现了泪花。

白夜禾轻声道：“你对他有很深的感情。”

调酒师毫不避讳的笑了：“我们是相亲认识的，相亲那天我在拥挤的人群里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比相片里还要英俊，还要摄人心魂。”

“他应该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因为他耳根尖都红了，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他是警方派来的卧底，来到我身边是为了获取有用的情报。”说着，背过身，给白夜禾看了后脖颈上的图案，与那天在机场严寻杰身上的骷髅不同，那里赫然纹着一朵罂粟花。

调酒师扭过身后，看着白夜禾平静的面容，讶异了一下：“你好像对此并不震惊，是因为f吗？”

白夜禾不置可否。

在云林有一种习俗，自己的爱人丧生后，将丹参研磨至粉末状随着匕首，在身体显眼的地方生生刻下爱人的首字母缩写。

很少有人的是一个字的名字，在当地，分开刻意味着对立，意味着宿敌，那不妨将得到的信息整合，也不难猜到调酒师的身份。

“那为什么会吵起来？”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

“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带我走出这片深不见底的泥潭。”

“要知道我今天站在这里就已经万劫不复了，改过自新，走出这里，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你一开始并不想将u盘交给警方。”

“是啊，他死的这么早，我还这么年轻，没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可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继续着原来平淡的生活，直至某一天到达我此生的终点，死亡。”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向警方求救了？”

“我自小在死人堆里长大，不得以双手沾满了很多人的鲜血，人们都会觉得肮脏和不堪，可那是我为了生存下去的证明。”

“他曾说他是警察，不应该爱上我，因为我身上背负着罪责。可情非定数，他既选择了我，就会让我此后所作为正，直至抵消罪责，走出深渊，过上正常人应有的生活。”

“当时我只觉得可笑，因为走出这里对我来说有一个世纪那么的长。”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踏上这条路后，需要过怎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外面的世界，我真的可以适应吗？”

“直到他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