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
赌约
ktv包厢里的空气弥漫着酒精和胜利的狂欢。
ttv战队刚刚以3:0的绝对优势拿下春季赛总冠军,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霓虹灯光在墙面上投下斑驳的色彩,音响里播放着震耳欲聋的流行歌曲。
靳承修坐在皮质沙发的正中央,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
杯子里不是酒,而是橙黄色的果汁。
——自从三年前那场胃出血后,医生就严禁他碰酒精。
包厢里热闹非凡,经理齐年正拿着麦克风吼着一首过时的情歌,走调得厉害却浑然不觉。
周焕宁和南柚在角落里玩骰子,输的人要喝掉一整杯啤酒。
许呈茗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刷手机,偶尔擡头看一眼闹腾的队友们。
“靳神,发什么呆呢?”周焕宁突然挤到靳承修身边,满身酒气地搂住他的肩膀,“咱们可是冠军!笑一个啊!”
靳承修轻轻推开队友的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少喝点,明天还有官方采访。”
“切,扫兴。”周焕宁撇撇嘴,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你该不会还在想那个小兔崽子吧?听说mka这次连季后赛都没进,活该!”
靳承修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周焕宁口中的“小兔崽子”是谁,包厢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五年前那个雨夜,贺嘉树被逐出ttv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猛地踢开,金属门框撞击在墙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音乐声戛然而止。
一个染着浅灰色头发的青年站在那里,逆着走廊的灯光,身影修长而挺拔。
他耳朵上五枚银质耳钉在ktv变幻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左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九杯酒,液体在杯中泛着浅红色的微光。
贺嘉树。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五年了,这个曾经被ttv抛弃的问题少年,如今已是联赛最顶尖的中单选手,身价超过两千万。
“哟,挺热闹啊。”贺嘉树勾起嘴角,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的目光扫过包厢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靳承修身上。“靳神,敢不敢玩个游戏?”
靳承修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缓缓站起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五年不见,贺嘉树变了很多——那个曾经拽着他袖子哭的男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明星选手。
浅灰色的头发,耳骨上新增的穿孔,还有那双眼睛里藏不住的锋芒和伤痛。
“什么游戏?”靳承修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心脏正疯狂跳动。
贺嘉树迈步走进包厢,黑色马丁靴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他将托盘放在玻璃茶几上,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九杯酒,八杯是58度的白兰地,一杯是果汁。”他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靳承修,眼神挑衅,“你挑一杯喝,如果喝到果汁,我喝完剩下八杯,如果喝到酒,你喝完剩下的,怎么样,敢玩吗?”
“贺嘉树你疯了吧?”周焕宁第一个跳起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八杯烈酒?你想进医院吗?你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吗?”
南柚也皱起眉头,眼镜后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小树,别闹了,这样太危险了。”
许呈茗冷笑一声,放下手机:“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是谁一手带你的?现在回来耍威风?”
贺嘉树对他们的指责充耳不闻,只是盯着靳承修,眼神倔强又脆弱,像只受伤却不肯示弱的小兽,“怎么,靳神不敢?”
他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蔑,但靳承修听出了其中细微的颤抖。
靳承修看着贺嘉树泛红的眼尾和紧绷的下颌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轻轻推开挡在前面的周焕宁,走到贺嘉树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放着九杯酒的托盘。
“我喝。”靳承修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包厢安静下来,“正好有句话,五年前没来得及对你说。”
贺嘉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右手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
“是哥不好,把你抛弃了。”靳承修直视贺嘉树的眼睛,那双他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回忆的眼睛,“哥对不起你。”
贺嘉树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刺痛了一般。
但他很快掩饰住情绪,冷笑一声:“少废话,喝吧。”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仿佛压抑着什么。
靳承修没有犹豫,随手拿起中间那杯,仰头一饮而尽。
液体滑过喉咙,是甜的。
“是什么?”周焕宁紧张地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靳承修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液体:“果汁。”
贺嘉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像是失望又像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