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花栎将覆盆子送回房里,没一会浮簌也跟了过来。他略为担忧的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覆盆子,过了会才问:“如何。”
“有些烧。估计是染上风寒了。”花栎先替覆盆子敷上热毛巾,然后才侧过脸朝浮簌看去,“师父怎么过来了。晚课呢?”
浮簌沉默了半晌才答:“提早让他们散了。其实那些内容,讲与不讲,都没太大分别。关键在于听者所想,而非我所说。”
花栎撑着床沿起身,轻声附和了句,“也是呢。”
“要去哪儿?”浮簌见她往外走,想着自己是否能帮上什么忙。毕竟他怎么说都是覆盆子的师父,总不好袖手旁观。
“去熬些药。”花栎回头看了眼因为身体不适而一直呓语不停的覆盆子,“她年纪太小,什么病都不能轻视。”
“还是我去吧。”浮簌说着就转过身,“你在这里陪着她。她会安心一些。”
“也好。”花栎点了点头,同意了浮簌的提议。
浮簌来到厨房,刚想捡起一个砂锅煎药,转念一想,却是喊了另一个常在厨房帮忙的弟子代劳。浮簌交代他要悉心熬制,那弟子连连点头,丝毫不敢怠慢。
出了厨房,浮簌却并没有回花栎的房间,而是一人来到了院子里。弟子们都回房歇息了,彼时四周空无一人,花丛里传来一阵阵的虫鸣声。他身处其中,轻声叹了口气。
来到待月苑这么多年,本来平静的生活却因为花栎的到来全被搅乱。以往弟子生病,他从来都是嘘寒问暖,百般照顾。他自认一视同仁,从未特别关照或特别冷落过谁。
唯有花栎是不一样的。自从那日听莳萝提到她夜里难以入眠,回到待月苑后几乎每晚都会在临睡前去趟花栎的厢房外,直到她熄灭了蜡烛才肯离去。她的一举一动,总会轻易就让他分神。
花栎很少提到自己的事情。浮簌至今对她仍是不怎么了解。她平日里耍赖皮,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却又在关键时候变得冷静。她对覆盆子的关心,和从前对莳萝有意的疏远,甚至对自己一直带着防心。浮簌全都无法捉摸出个所以然。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花栎,他不知道。
药还得等一段时间,浮簌离开院子便直接往花栎的厢房走去。他推开虚掩的房门,见花栎正半跪在地上替覆盆子一下一下的扇着扇子。花栎对上他的目光,眼里带着一丝疑惑。浮簌这才想起药的事,只好解释说他已经让人去煎药了。
“哦。”花栎听后收回目光,语气不咸不淡,浮簌却仍然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点失望之意。
他明白花栎心里所想,大概是觉得他明明答应去熬药,却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太没诚意。
“为师从未亲自为弟子熬过药,总不好让覆盆子成为特例。”浮簌知道辩解花栎未必听得下去,却依然希望她能理解。
花栎听后什么都没说,只抬手去探覆盆子的额头。
“敷了会凉帕子,比刚才稍微好一些。”说着,她端了把凳子坐到床前,又抬手示意浮簌也坐过来,“莳萝跟我说了,她想去本派找我师兄,坦白一切。”
浮簌没坐,只是站在花栎身旁。莳萝最近很少跟他说话,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时下略显惊愕,不解的问道:“她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花栎却笑了,“她平时虽然蠢蠢的,但也不至于想不通会有什么结果。我也提醒过她,但她执意要这么做,拦也是拦不住。”
浮簌沉吟一会,还是把最担心的说出来,“莳萝虽为猫妖,一路走来,到底算是个友人。为师就怕万一杜仲将此事泄露,叶甫真人和其他长老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会的。”花栎的语气仿佛在叹息,“我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浮簌心中有所保留,但花栎笃定的眼神又让他有些动摇。他明明记得花栎说过她与杜仲并不相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花栎会相信杜仲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