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陛见
林粲在乾清宫外头站着,可巧王子腾从宫里出来,正遇着,王子腾是个老于世故的,并不拿架子,到是主动招呼了林粲,林粲连忙施礼请安。
王子腾说:“世侄这是等着陛见呢。”
林粲说:“正是,有些差事来回皇上,只是不知皇上得不得空。”
王子腾:“皇上自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总这么着,怕是身子也受不住,世侄与皇上亲近,合该归劝些才好。”
林粲暗忖,这王子腾还真是精乖,一席话既赞了圣上勤勉,又奉承了我与皇上亲近,若别人说来未免流于俗套叫人不耻,他说起来到是润物无声全无做作之意。怪道这人在朝堂上如鱼得水。
两人正说些闲话,戴权从里边出来,王子腾微一抱拳,说道:“内相大人辛苦了。”
戴权连忙一躬到地,口称:“不敢当,相爷折杀老奴了。”
王子腾知他必是与林粲有话说,略叙了寒温便回府了。
林粲问戴权:“皇上见我吗?”
戴权说:“你也瞧见了,皇上正忙着国事呢。”
林粲:“少跟我扯臊,只说他见不见吧,我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子了,让文武大臣们过来过去的就这么看着,真成耍猴了。”
戴权冷笑道:“要叫咱家说,这点罪,你受得应当,比起你做下的事来,这算什么呀。”这猴崽子,他竟然……竟然……,唉,算了,本主都不说什么,自己憋屈个什么劲啊。又说:“皇上这会子还没消气呢,你晚两天再来吧!”
林粲却是等不得,他说:“你再替我说和说和,我知道我不好,我有过错,让他亲手打杀了,我也不喊冤,只是,别这么不理我,这么不上不下的拖着,可怎么个了局。”
戴权说:“你这番剖白,去对皇上说去,或准有用。”说着就要往里边去,林粲一把拉住他,“急什么,我还有话说,我那个戏子呢,被你弄到哪去了。”
戴权说:“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惦记着戏子呢!”
林:“我只问个结局,”
戴权:“我叫人送到关外去了,你再别问了,咱家这里替你担着干系呢,皇上是眼不见心不烦,咱家才做主放了他,若依皇上的心思,恨不得活埋了才解气呢。”
林粲对那个小戏子本就没什么情义,这会子知道戴权没伤他性命,也就撂开手了,只与戴权说道:“大小是个性命,你放了他,也算是件功德,”
戴权:“咱家连蛋蛋都没了,是个断子绝孙的人,还管什么功德,到是你,咱家帮了你一遭,你总该赏些什么吧。”
林粲的眼睛里闪着坏主意,摘下腰里别的一条络子递给戴权,戴权不接,只说:“好你个猴儿,又想害我,这条络子上串的珍珠,是皇上亲手送你的,为了得一颗穿好孔的,打废了好几颗呢,皇上若知道你把它送了我,不把我活剐了呀!你就不是真心赏我,还是我自己挑吧。”说着就往林粲腰里看去,看中了一只金累丝的火镰带,扯下来扭身就走。
林粲扯着他不放,戴权说道:“咱家不白拿你东西,再去他跟前试试,你等着。”林粲方才放了他。戴权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身说道:“宫殿的事,你怎么还不跟皇上说呀,就在乾清宫的西边,都开工了,再磨蹭下去,你就要成妃子了。”
林粲说:“你放心,宫殿得了,我也成不了妃子,皇上必是有其他说法,”
“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那到没有,是我自己揣测的,你想想,这男妃之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闹出来必定轰动朝野,以皇上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不说别的,只说从小到大,你见他做过惊世骇俗的事情吗?我猜着,顶大天,是他想个旁的主意,巧立明目,把我拘在宫中罢了。”
戴权一想也觉有理,皇帝做事一向沉稳老练静水深流,表面上稀松平常,只在内里见真章,这纳男妃之事,断然不像皇帝所为,于是放了一半的心,进去为林粲说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