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呆啦
惊呆啦
倒也没多等,姜宁之前一晚刚到,第二日傍晚时分澜楚太子就率着剩余的七万澜楚大军赶至国都之前。
虽然姜宁之与折秀两人按道理来说赶路是肯定要比一众大军赶路快许多的,而且她又是提前出发的,但毕竟她身上有伤,是以最终也没比澜楚回援的大军快多少。
彼时姜宁之正在帐中哼唧唧的和老婆撒娇,好些天没见了,换着花样缠人,虽然做不了什么,就是想要时时刻刻和老婆在一块。
说白了,她俩刚刚相互确认完对方的心意,现在正是热恋期,哪有人热恋期天天异地恋的,而且古代通信还不方便,之前池洛瑶为了打一个出其不意更是故意不往回递信。
是以现在姜宁之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挂件,老婆走到哪跟到哪,明明是将领们凑在一块议事,她也巴巴的跟在自家老婆屁股后面,虽然一直不说话吧,旁人也不能真将她无视了去。
池洛瑶也由着她,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待,姜宁之的出现其实也能为她解决一些麻烦。
毕竟千百年来的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改观,池洛瑶虽然带着大军来到了澜楚国都前,但她心中清楚,真正能对她做到绝对服从的也只有池氏亲军,而且那些人主要是因为她作为雍王女儿的身份信服于她的,或许对于她本人的能力还说不上有多么的认可。
她发布的命令,虽然没遇到太大的阻力,其实也说不上很畅通,就比如她坚持在此等待澜楚太子回援,有不少将领都提出了异议,毕竟众人也会担心大军被回援的澜楚军队包夹,身处前后孤立无援的境地,任谁都会惶恐。
但池洛瑶心中有数,不说澜楚那位镇阳王会不会这么干脆利索的回援,她父亲得知了消息,也不会轻易放澜楚的大军离开北境。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她这样的见地,更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有池氏与越氏暗卫的帮助,消息灵通。
这两天有不少将领已经坐不住,急着催她赶紧下令让大军开拔,前往支援北境,见始终说不动她了,有不少人联合起来,颇有逼宫的意思。
只是这一切在众人看见姜宁之的出现之后都消停了下来,姜宁之是亲王,更是南境大军最高的指挥官,姜宁之都没意见,他们还能说什么?不服从上官命令,分分钟姜宁之就能拿着这个借口将他们替换掉,谁也不想将要到手的军功就这么白白扔掉。
最主要的是,姜宁之前些日子遇刺,以雷霆手段在军中杀了不少人,打t着清除内鬼的名头,众人即使看到证据了,也不敢就觉得姜宁之没有借机清理南境军队的主意,说不定这位昭亲王殿下现在就在等着抓到谁的错处,立马就将自己的心腹替换上去。
姜宁之没想那么多,就算她知道这些人脑补了什么剧情,她也只会笑眯眯的点头,她是来黏着老婆的没错,也未必没有给老婆撑腰的意思在。
十万大军,池洛瑶有手段有武力,但身为坤泽,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时这些人万一不老实给她家小猫找麻烦,在战争中心的小猫境地可就危险了,所以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来陪着池洛瑶。
她不干涉池洛瑶怎么打仗,老婆做任何决定她都会毫无条件的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给她底气。
其实戚无忧也没想到晋军居然没有退走,他以为他回到国都之时,晋军早就应该北上去支援北境了,但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池洛瑶的打算。
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将。
戚无忧摇摇头,眼下也不容他犹豫,老老实实派使者前往晋军中传达自己想要谈和的意愿。
他当然只能主动表示,现在是他占劣势,你见过谁家打仗是优势方主动提出和谈的?自然是没有的,他也不能耗,显然池洛瑶耗得起,他耗不起,池洛瑶想的没错,那位镇阳王早有异心,从前是没有条件,但现在池洛瑶给对方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
如果戚无忧拿乔,那很容易就给自己玩没了。
池洛瑶见到来使之时不由得对这个澜楚太子刮目相看,不仅有能力,对时局把握准确,更重要的是这人很果断,也很清醒。
无怪乎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将原本已有颓败之象的澜楚发展起来,对方显然也是猜到了主将是池洛瑶,信使传的话中就直接提到了“我国殿下想与昭亲王妃商讨和谈事宜。”
如果说戚无忧之前没想到,但是赶路的这么多天,足够他想明白一些事情了,尤其是对于姜宁之与池洛瑶的布局,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也没用,事后的醒悟到底是来不及了,既然处于劣势,那就只能做好任凭池洛瑶这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
第二日双方依约相见,两军对向列队,在中间临时搭了个台子,各自只带着一小队人陪同前往临时搭起的台子处谈和。
姜宁之在中军帐中躺着,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所以懂事的没有缠着要跟着老婆一起去,其他将领也明白这位王爷自有打算,没强求非得让她出面,毕竟本来按理来说双方都应该由最高话事人前来谈话才对。
两方坐定,池洛瑶擡头看向戚无忧之时,一时有些错愕,之前对战远远只能瞧见大概的轮廓,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澜楚太子的长相。
怎么说呢,并不是因为对方的长相有多么惊为天人,而是,对方的长相很熟悉,实在是太熟悉了,就连对方现在脸上扬起的温和笑意,也非常的熟悉。
池洛瑶满脑子问号,心里惊涛骇浪,戚无忧倒是平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是不是很惊讶?”他主动开口。
饮下一口茶水,姿态优雅,语出惊人:“昭亲王妃,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妹媳。”
双方各自带着的护卫小队离台子都有段距离,并无法听清台上二人的交流,是以戚无忧很直接,说实话他这次挑起战争的目的,本就是与池洛瑶与姜宁之有关。
“太子殿下何意?”池洛瑶蹙眉,从她见到对方第一面她就在怀疑,因为对方和姜宁之的长相实在是太过相像了,池洛瑶没见过姜宁之的生母,但池洛瑶知道姜宁之与女皇大概只有三分相像,与她那些兄弟姐妹看起来更是没什么相像的部分,眼前这个澜楚太子,与姜宁之更像是一家的...
戚无忧不打算绕弯子,他等这一个机会很久了。
“你的妻郎,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池洛瑶反驳:“太子殿下慎言,无凭无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才是。”
“呵,无凭无据么?我这张脸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了么?”戚无忧倒是很冷静,不疾不徐的语气,他知道他所说的话让人难以置信,甚至会觉得他是个疯子,但你又很难去反驳他,毕竟他和姜宁之若是站在一块,非要说两人毫无关系,只怕都没人愿意相信。
戚无忧叹了口气:“我是头胎,阿娘生我之时血崩难产,虽然后来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因失血昏迷时间过长,醒来后的阿娘就有些...”
他顿了顿,语声开始艰涩:“刚开始时只是有些记不清人,后来一点点的,丧失很多记忆,越来越像一个孩童。”
“大约是在我四五岁时吧,阿娘带我去祈福,遭遇刺客后阿娘走失,从此没了下落。”
“待我再见到阿娘时,她已经是具冰冷的尸体了,是我的姨母,也就是阿娘的妹妹将她带回的。”
“姨母说阿娘给我生了个妹妹,还说阿娘是被大晋女皇带走的,她们在路上遇见,但阿娘失忆,不仅记不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姨母是谁,那时的阿娘已经与大晋女皇十分亲近,听说是被大晋女皇救起的,所以十分依赖对方。”
“姨母带不走阿娘,又放心不下,只能隐藏身份入宫做了个医女,尽可能的接近阿娘,守护阿娘。”
戚无忧讲到此处,痛苦的闭上双眼,似在回忆幼时记忆中的阿娘,虽然阿娘逐渐失去记忆不太认得人,但阿娘一直都认得他,温柔慈爱的阿娘,虽然没能陪他长大,可他也是有阿娘的,有过阿娘的疼爱的。
“我见到阿娘时,才八九岁,但也懂事了,几年没见阿娘的样子我都有些模糊了,可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认出来这是我阿娘。”
“可是阿娘除了那张脸是我熟悉的样子,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戚无忧痛苦的捂着脑袋,怒意,杀意,恨意来回交织翻涌。
“你知道吗?她...她浑身仿佛被无数蚁虫啃噬过,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早已流尽了鲜血,她们说阿娘是难产而死,姨母不信,寻了机会开棺将阿娘的尸身偷出。”
“一开始姨母没有发现阿娘身上的异状,掩于繁复的衣物之下,直到匆匆逃离了大晋,来到澜楚,才有机会检查阿娘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