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囚灵

我百般无奈，只好向师祖请教。要论起各路术法，天底下可能没有谁的学识能超过白师祖。封灵术到底是怎样的术法？到底该如何破解？如果连师祖都不明白，那我也只能放弃了。

师祖懒洋洋挥了挥衣袖，答道：“你与韩影的对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杜鹃说得不错，这并非玄君首创的术法。它早就存在，只不过玄君天资不错，将这术法改良，才有了今天的封灵之术。”

“请师祖赐教。”

“它原名‘囚灵之术’，是用来囚禁灵体的高明术法。发明这手术法的，正是聚流门曾经的掌门——覆巢老人。世间灵体，一旦身中此术，便会减缓自身的成长变化，几十年、几百年，依旧维持着旧日的模样。”

“完全不会改变吗？”

“那也不尽然。被囚禁的灵体虽然减缓了兴衰，但终究是会缓慢成长的。覆巢老人专研出这一门术法，原本是要用来囚禁自身生灵的。如此一来，他的生灵便可长久避开轮回，留在这世间。但天不遂人愿，这人最终却死于刀兵之乱，身首异处，根本没机会施展。只不过人虽故去，术法流传，囚灵术就这样被聚流门一代代传承下来。再后来的事，你也该明白了。”

师祖说得清楚，我自然捋顺了这里面的关系。

囚灵术是聚流门的术法，通算门的开山祖师左飞虎当年就拜师于聚流门，一定也学到了这一手。随着通算门代代传承，玄君自然掌握了囚灵术。

师祖又开口说道：“经玄君改良后，囚灵术又有许多变化。如今所谓的封灵术，不仅能限制灵体生长，还能夺去灵体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这我可是头回听说，“师祖您的意思是……玄君并没有完全抽离孩子的灵体，而仅仅拿走了三分之一？”

“当然。生灵一分为三，曰智、曰识、曰欲。智灵逸散，则灵体回归原初，只知饱腹杀戮，沦为禽兽；识灵脱离，则灵体呆若木鸡，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宛如僵尸；欲灵逃窜，则人性尽失，无情无感，无忧无虑，六亲不认，形同机械。”

“那我的孩子——”

“昨夜你与韩影睡去后，我悄悄探过她腹中胎儿。”师祖顿了顿，叹道：“很遗憾，辰儿，你的孩子被夺走的，乃是三位生灵中最为要紧的智灵！此时，你最需要做的，不是让玄君解除封灵术，而是祈祷他千万不要擅自解开封印。一旦封印解除，你俩的孩子呱呱坠地，便一定会成为世间魔物！轻者杀生伤人，重者屠父噬母！”

“这么说……我必须先把孩子的智灵找回来？”

“对。又或者，你可以依照杜鹃提出的法子，另寻他人的智灵注入孩子体内。只不过那样的话，受害者就成了别人。”

我连忙摇头，“不，我不忍心。”

师祖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辰儿，咱们辟邪一系的人，切不可起歪心。你有好生之德，想来日后一定能受天地垂青，前途无量。”

她微微打了个哈欠，“夜深了，你去休息吧。前几日与阴兵作战，耗费了我不少灵力，我也累了。对了，杜威和杜鹃这两人，我已略微查知他俩的心性，本性不坏，比起你来，只不过多了些世故……若非必要，暂且不将我的事告知他俩。”

“明白，弟子告辞。”

我后退几步，天空与海洋渐渐变得模糊，精神世界似乎又要消散。

但我最后又问了师祖一句：“……师祖，你的生灵如今依然存活。是不是，也因为这一手囚灵之术呢？”

师祖没有说话，只那样淡然看着我。明亮的月亮慢慢消失，我遁离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苏醒过来，才发现烟头已经燃烧了一大半，熏得手指头略微有些发烫。

我猛吸一口，掐灭了香烟，拉上窗帘，回到了卧室。

小影闭着眼睛，已经睡下了。我换上睡衣，钻进被窝，吻了吻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