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月明
成方遥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所以抬了抬头,又给倒回了枕头上。
陵子钧端着凉茶站在床边,掀起床帘,“不是说喝水吗?怎么又倒回去了?”
枕头里深陷的成方遥睁开眼,依旧是陵子钧的脸。
这不是做梦?
“呃,子钧?”
“你还要我来喂你吗?”陵子钧说着就要把凉茶倒进自己的嘴巴里,准备渡给还在发呆的成方遥。
成方遥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伸手去接陵子钧手里的茶水,满心喜悦的给灌了下去。
“还要吗?”陵子钧见杯子见了底,耐心的询问道。
“子钧,你没事吧?”成方遥木讷的把杯子递过去,看着陵子钧温顺的转身给自己倒水的背影。
自己睡了一觉,陵子钧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事,是你有事。”陵子钧把茶水端到成方遥嘴边,叹息道:“你一进来就晕倒了,还吐了好多的血,你知道吗?”
成方遥后知后觉,脑子里断篇的地方也终于给接上了。想起来就火冒三丈。
从邪教出去,刚想下山。
也就在那抬脚的一瞬间,成方遥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像是一颗送给陵子钧的那个坠子突然钉进去了一样,疼的那么没有防。,成方遥当即就一拳头打烂了脚底下的碎石。
冷青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也不上前询问,似乎早有预料。
成方遥捂着胸口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奥,因为盟主服药的时候,喝的是普通的清水所致。我们圣教的圣水虽然难喝,却有止疼活血的疗效。所以盟主你往年吃药后并没有不适。”
“你怎么不早说?”成方遥手心里抓了一把碎石子,混着自己破皮后沾上的血渍,想要一起砸到那张小白脸上。
“教主吩咐,这么做是要告诉盟主一个道理。不要轻易尝试走你没有走过的路,盟主你的命只有一条,应该珍重。”冷青靠近成方遥,蹲下来和他并肩对视,给他抹掉手背上的血渍,放在鼻下闻了闻,闭着眼睛享受的说道:“血液在鲜活的时候,是很香甜的。若是人死了,也就变得恶心了。盟主放心,清水服药,只会让你多吐上几口血,没什么大的关系。教主体恤盟主奔波劳累,此次下山特意派了马车相送。盟主一路走好,我们稍后再见。”
成方遥是被两个蒙面人架上马车的,车帘放下时,他听到冷青冷冷清清的在车前说:“十日后,在下会去与盟主汇合,取教主要的东西,还望盟主好自珍重。”
马车跑的很快,但是很稳。赶了一晚上的路,成方遥有些累,靠着马车就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蒙面人给扔到了城外的草丛里。若不是一只路过的麻雀不小心将一坨鸟粪滴到了自己的鼻子上,成方遥一定就在那清香的草地上睡到后半夜了。
拍拍身上的草屑,成方遥进了城门,按照往年的惯例去街上扫荡了一圈。
怪不得他踏进那些铺子的时候,老板们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按理说,有贵客来,掌柜们应该眉飞色舞才对。可是今天碰到的那些个掌柜,一个一个欲言又止的嘴脸,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原来问题出在这。
陵子钧还在耳边追问,“你说不说,成方遥,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
心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成方遥顿生挫败感。
他想着是把这个秘密带进土里,他怕陵子钧心中的五行盟,在得知它的真相之后,会轰然倒塌。
老盟主去世的时候,陵子钧已经崩溃了一次。成方遥不忍心看着重新活过来的陵子钧,再一次掉进万丈悬崖。不会的,这一次有他成方遥在,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了想,成方遥立马黛玉妹妹附体一般,捂着嘴轻咳起来。
“咳咳,子钧啊,咳咳,你别对我说话这么大声,我头晕。咳咳,我刚被人灌了很厉害的毒药。你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陵子钧脸色大变,紧扣住成方遥的肩膀问:“谁?谁给你下了药?为什么要给你下药?”
成方遥看着那双映着自己脸庞的瞳孔,恨不得把这个紧张自己生死的人一把搂进怀里好好的亲上一天。不过他要冷静,做戏就要做全套,撒谎就要撒圆满。
好在,他成方遥做的坏事够多,随便抓一个都能来顶上。
这不,成方遥只用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想好了来挡陵子钧的替罪羊。
“你还记得当年的铸剑山庄吧?”
“记得,不是亡了吗?”陵子钧手上的力气小了些,仍是不肯松手。
“我和他们的少庄主有过一段风流韵事,你也听说过吧?”
感觉到陵子钧眼里闪过一丝的杀意,成方遥背后一凉。
那阵杀意,是对谁?铸剑山庄的少主?还是自己?成方遥顾不得多想,继续编道:“他其实没有死。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想办法给我传信让我去见他,给我吃一颗慢性毒药,好让我离不开他的控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子钧你别担心,他也不想弄死我,我死不了的。”
陵子钧半信半疑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啊,和你一样,拜了高人为师,云游四海,身手了得。所以才能出入这里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轻松。他觉得我始乱终弃,咽不下去这口气,所以想要折腾折腾我呗。不过他是白费功夫,就算他天天给我吃毒药,我的心也是都在子钧你身上。他休想分得半分。”成方遥握住陵子钧沿着肩膀滑下来的手掌,搁自己的手心里来回的摩挲,
“真的?”陵子钧盯着被碎发盖住了双眼的成方遥,有些不确认的问。
“真的,真的。我怕此事有损五行盟的名声,就一直秘而不宣,盟里知道的只有我自己。刑鬼也只是知道了一个大概,并没有这么详细。”
“所以,”陵子钧猛然抽出一只手,挑起成方遥的下巴,逼着他抬起了头对上自己的一双利眼,“你和那小子的风流韵事,到现在还没结束吗?”
陵子钧这是在吃醋吗?
成方遥的喉结上下滚了好几滚,回道:“其实都是谣传。我对他,只有兄长对小弟那样的疼爱,根本不是爱。当年不过是一个下人看到我抱着发烧的他躺在一张床上给他降温,就给传出来了。后来他就真的看上我了,那也不是我的错啊,谁让我天生的俊朗迷人呢?你看,我其实是受害者。”
陵子钧更加俯低了身子,鼻尖碰上了成方遥的鼻尖,四目相对,好似时间都静止。
仿佛过了一个春秋,陵子钧轻笑道:“抱在一起就能降温?我帮你降一降。”
成方遥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句话,就被人给压倒在了床上。
靠,这是要逆天了,这回真的要爆血管了。
老盟主啊,你在天有灵看了吗?是你儿子压下来的,是他主动的。都这样了我再不做些什么,我还是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