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喘气
彼此相安无事的在客栈里又多住了一晚上,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和衣而睡。等到天微微亮,匆匆的用湿毛巾擦了把脸,准备去五月盟。
收拾好行装,陵子钧大吃一惊————礼物不见了。
医书和药草是放在自己的小包袱里的,成方遥怕自己随手会扔到别的地方去,全权交给陵子钧携带。自打进了这镇上,那个小包袱就被陵子钧藏到了床榻的最里端的床顶子上,愣是你盯着看上半天都看不出来异样。只因为陵子钧从别的地方挪用了一块和床顶子的布料颜色都一模一样的布头,把东西包的紧紧的,挂在有些松散的顶子角上,看上去也就真的和床顶子混为一体了。
就连睡在床上的成方遥都没有发现,可见;陵子钧是藏得多么的成功。
可眼下那个角上,已经没有了陵子钧的小包袱。
“成方遥,我们遭贼了!”
“啊?谁敢偷我的东西?丢什么了?银子还是衣服?”
陵子钧跪在床边,指着那个角落说道:“是你那救命的宝贝不见了!”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几乎是听到被偷后的条件反射,陵子钧踩在最近的凳子上,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青天白日敢在我的头上动土,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啊!要是我然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
“一定怎么了?怎么不说了?陵子钧等了半天,却见成方遥咽了口口水缩了脖子没再往下说,有些奇怪。
成方遥用手擦了擦凳子上的脚印,贴着边坐下去,笑道:“呵呵,谁还没个三灾五难的,说不定是恰好缺钱了,想要找点银子花,不小心偷走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的。我们可以再找的。”
“成方遥,你的好心也要看对了时机再拿出来!那礼物有多珍贵先不说,那可是用来贿赂药仙的,给你救命用的!你就这么大方的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贼了?我都不知道是该说你没脑子,还是转了性子。你不是最疼你这条命的吗?要是药仙不肯答应救你?你准备怎么办?你准备等死?你准备去和那个贼诉苦还是……”越说越激动,陵子钧急红了脸,手指在成方遥的脸上指点着,不时的在他的额头戳一下。
陵子钧不是第一次气急败坏,也不是第一次火气冲天,这一次的发火,空前的没有征兆。
上一秒还在像往常一样交流着一件平常的事,下一秒,就像是经典的换脸表演,换了张脸皮不说,连带着语气里的火药味都重了许多。
成方遥忽闪着眼睛,和陵子钧的眸子对视了一眼。
突然站起身,把还在数落自己不是的陵子钧拉进自己的怀里,不给他继续发火的时间,吻下去。
“嗯…你…干什么?”
“我想要亲你。嗯,你别咬我。”
“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嘿嘿。”看到陵子钧的耳垂子都红得要滴出血来,成方遥满意的离开那湿热的嘴唇,笑道:“什么叫正经?时时刻刻不和你分开,想抱就抱,想亲就亲,这就是最正经的事情。子钧啊,我一直在想,要是我能逃过这一劫,你说,我可不可以娶你?”
……
安静,比入夜时分还要安静。
陵子钧的大脑经过了一片空白,一脑子面粉加水之后,终于从混沌中重新运转。
“你,说什么?”
成方遥的嘴刚刚张开,房外的小厮有礼的回禀道:“两位爷,楼下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见。”
该死的,坏我好事,成方遥在心底里骂道。
前来求见的,是五月盟的副盟主。
两方站在楼下的大厅里,客气了一大套。
要是不知情的,一定以为这是哪个媒婆介绍来相亲的,疏远并且有礼貌着。
不知道哪个眼尖的,在街上看到了提着灯笼闲逛的成方遥和陵子钧,并且多嘴的告诉了五月盟的盟主。由此可以看出,成方遥这张脸真的很出名,还有,这里的人眼神真好。大晚上的被灯笼照的脸都能准确无误的认出来,不得不说一句,属猫头鹰的吧?
五月盟的副盟主再一拱手,继续客气道:“不知道成盟主莅临,有失远迎。我们盟主深感荣幸和欣喜。本想着亲自沐浴更衣后来迎接您。只不过府上有些琐事需要盟主亲自处理,被耽搁下了。派在下前来恭迎盟主,还望成盟主不要介意。我们五月盟断然没有不敬之心,实在是事出突然,抽不开身,成盟主海涵。”
成方遥被这几句谦虚到姥姥家的说辞搞得鸡皮疙瘩纵起,僵着脸皮子笑着回道:“不打紧,本来也没想这么早去找你们。想要在这玩上两天再说的。没想到你们这里的人这么厉害,竟然这么快就认出了我。”
“盟主威武,无人能及,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过奖过奖。”成方遥有些词穷了,这么客气下去,自己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听恭维话了。
好在那副盟主似乎也已经说得有些撑不住了,转了话峰,对客栈的掌柜吩咐:“这两位贵客,我们就接走了。稍后把贵客的行礼送到我们我们五月盟里来,损坏一样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的起床气,在那一声并不算高扬的语调中,随风飘散了。一连声的应道:“是是是,小的一定照办。”
陵子钧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自己准备上楼去取包袱。
才一转身,手腕子就被成方遥拉住了。
衣袖宽大,两个在布料底下碰触的手,并没有引起在场的人察觉。
陵子钧瞪着成方遥,成方遥盯着陵子钧。
末了,成方遥又堆起了招牌式的傻笑,从牙缝里溜出一句轻飘飘的话:“他们想要替我们拿包袱,就让他们拿好了。他们安心,我们省心。”
陵子钧后知后觉,明白了成方遥的用意。抽回自己的手站会原处,不再动作。
五月盟的盟主待客还是很大方的,来接人的马车奢华并且蛮横。
大的足以坐下六七个人的马车里,只有成方遥和陵子钧两个人。
透过颠起来的车帘看向外面的街道,因为狂奔的马车而受到惊吓的行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和咿咿呀呀的小朋友。
“这五月盟的盟主这么横行霸道,还能做到今天的位子,看来这里的人已经都吃过苦头了,敢怒不敢言。”陵子钧瞥一眼车帘外面匆匆后退的小商贩,叹口气,放下车帘。
“他在这里可以横行霸道,到了别的地方可不敢。要是敢到我的地盘上撒野,一定让他有去无回。”成方遥轻轻敲打着屁股底下的坐板,语气波澜不惊的。
没来由的,马车在平坦的街道上猛烈的颠了一下。
坐在车里的成方遥一手撑住车顶,一手赶忙去抓陵子钧的肩膀。
马儿受到了惊吓似的,仰天嘶鸣一声,撩起了两只前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