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合作，双赢

韩芯表现得很自在，仿佛这里不是牢房，而是自己的卧房；而眼前的男人，不是跟她有仇，而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一般。

她问道：“怎么了？我来这里你很意外？”

“不。”周长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猜到王妃会来，等候多时了。”

这下倒轮到韩芯感到意外了。

“哦？你猜到我要来？那你知不知道我来做什么？”

周长立沉吟了一阵，道：“你是来跟我谈条件的。你知道我妹妹在哪里，对不对？”

韩芯惊奇地说道：“周长立，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并不知道你妹妹在哪里，难道你还以为是我用了某种手段，带走了你妹妹？”

“我和她无冤无仇，我是国君赐婚嫁给赵王的，不至于去嫉妒一个没名没分，而且赵王也没放在心上的女人。”

原主和周家的恩怨，她并不想背锅，也不想误会继续加深，那么稍微解释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周长立听了要是不信，她也没办法，反正信与不信都阻碍不了她要做的事。

“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我确实要来跟你谈谈，然后看条件是否双方都能接受。要是能谈拢，那就是双赢；如果不能，也不过是白走一趟而已，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周长立的浓眉上扬，不解道：“双赢？什么意思。”

“就是双方都可以获利的意思。”

韩芯一时忘了，这里的人未必听得懂她原来世界的某些用语。不过她也实在不能每句话都按这里的习惯来，那样也太耗费精神了。

周长立问：“王妃想要谈什么？”

“这些年来，你走南闯北，忍饥挨饿，带着一个年幼的妹妹，真的挺辛苦的，让人钦佩。直到七年前，你在边陲小镇遇到了赵王，成为了他的亲兵。你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死，永远冲在杀敌的最前线，可你从不贪图功劳，仿佛天生不爱争抢，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个七品校尉。”

韩芯把他的过往一一道来，周长立的表情也没多少变化。

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并不是秘密。

“人生在世，无非就是争名逐利。你不要名，利也只是拿了应得的俸禄，连报上去的额外赏银都不要。别人只道你是高风亮节，为国为民，而我却不信这一套，我只信奉等价交换。尤其是你还有个心爱的妹妹，但你只让她住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低调？”

周长立的目光有些沉痛，表情也更警惕了。

“王妃说这些，跟随王爷的很多弟兄都知道。有些人高高在上，拥有一切；有些人不过是只求生存罢了。须知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我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也错了？”

韩芯摇摇头，真诚地说：“你没有错，你只是想平平淡淡地生活，甚至这种太平日子，还要冒险拿命来换，你为赵王挡箭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

“我……我什么也没想。”周长立心脏有些发紧，“王妃，你说的这些，跟找到我妹妹有什么关系吗？”

“有。”

韩芯看他的表情，也不再打哑谜。

“周长立，你是前朝周太后的后代，对吗？”

“！！！”周长立的手捏得咯咯作响，心跳紊乱而剧烈，“王妃，想要我死，给我扣这样的罪名，真是用心良苦啊，哈哈……”

韩芯向他走了两步，表情严肃，语气森然。

“周长立，我要是想你死，需要这么麻烦吗？王爷不在，我就算杀了你，又有谁能阻止？到时候给你安个什么罪名，都是全凭心情，又何必冒险，一个人留下来跟你待在一起？我很惜命的。”

这也是周长立想不通的地方，以他的身手，王妃挑衅他，完全就是在作死，他可以在王妃走出这个牢房前，将她一击毙命。

可她并不是那种不知死活的女人，反而道破了他最后的打算。

“我找人查过王室的卷宗记载，当年周太后反对今上登基，想要拥立崇王。今上掌握大权之后，就把周太后和崇王的党羽都灭了，九族连诛。你和周未央，是周太后的侄孙辈，又鲜少露于人前，我想一定是家族用了什么手段，才保全了你们。”

周长立表情阴晴不定，好像随时要把面前这个女人撕碎，又好像在掂量和犹豫。

反正，她也走不出去。就算外面都是狱卒和守卫，他也能在其他人赶来之前，杀了她。

所以，姑且再听听。

“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去参加百花宴，遇到了什么？”韩芯虽然在问，却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说道，“我发现了三公主的体内有异化的妖魔之血。普通人，被妖魔异化后，就会变得疯狂，还会出现异化的特征，最近京城就有人异化了，结果被京城的守卫毫不留情地抹杀掉了。后来我在想，普通人异化，和公主异化，为什么表现得如此不同？经过一番调查，我知道了，是因为公主的王室血脉，或者说，龙神血脉。”

韩芯说到这里，已经走到了周长立旁边，她盯了一眼周长立紧握的拳头，继续道。

“那天我回去又检查了一遍带回来的碎肉块。发现九尾狐的妖力已经超过了宗师的范畴，是一个正在高速异化升级的大妖。你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为何偏偏是她？”

周长立听到这里，心神动摇。

王妃不但知道王室秘辛，而且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是必死无疑了。

既然如此，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可以和她同归于尽。

还有一种可能是王妃想利用他，而不是想杀他。不然不会说这么多，还费尽周章去查这些。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想活。他死了以后，要是王妃能放过妹妹，他也不是非要鱼死网破。

“王妃，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好了。如果我还有利用价值，只要可以保我妹妹不死，让她做一个普通人，我愿意拿这条命去换。”

韩芯摇了摇头，一只手按在他肩头。

周长立抖了抖，眼中的杀意立现，但他最终控制住了。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和你妹妹没有仇怨，要是可以，我希望她没死。我今天单独来找你，把我知道的和盘托出，不过是想跟你合作，我们双赢而已。”韩芯自认为没长一副恶人嘴脸，她叹口气，“你为什么总是把我想得这么坏？”

“……”

周长立看过去，她也正好在看他，还对他真诚地笑笑。

韩芯继续舌灿莲花地说：“你信我，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我之所以要跟你合作，其实是跟我中毒有关。在我生产当日，毒性发作，差点身死魂消。赵王找了国师来救我，我才死里逃生。我怀疑给你妹妹下毒的人，和给我下毒的人，是同一个。这事你随便问王府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