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回忆
第四十七章回忆
许意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苏玉走到厨房将一盒咖啡拿出来问他：“要吗？我不怎么喜欢速溶，但是这些年也习惯了，以前都是维维弄这些，自从她走后我变得对这些东西无比的依恋。”
“不用了。”
苏玉一边接水一边问：“你和小深怎么认识的？”
“高中。”
苏玉用勺子在杯子里面搅拌，走过来，一路上都飘着浓郁的咖啡香：“真好，我们也是。”
她坐下来，眼睛对着许意安，但是眼神却不聚焦，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许意安等了一会，苏玉问：“能听听我和维维的故事吗？小深承载得太多，我不忍加重他的负担。”
许意安愣了一下，没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点头，苏玉笑了笑：“谢谢。”
“我和维维是在高中认识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爸的那些事，那时候把我爸看作是超级英雄。”顿了顿，她的眼里流露出巨大的悲痛，许意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缓过来后继续说。
“当时我并不知道维维是我爸爸的私生女，我的姐姐，我们从一开始就相看两相厌，而老师又恰好将我们组成同桌，现在想想，就觉得世界真奇妙，但是我们的相遇并不多好，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可是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她第一个挺身而出，保护我，呵护我，我才慢慢发现这个酷酷的女孩在冷酷的外表下是一颗柔软的心，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女孩子，后来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她为我打架，在我被一些讨厌的男生骚扰时抱着我将那些男生打走，那时候我就在想她真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嘴角扬起来。
“直到有一次。我们在写作业，她以为我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其实我没有睡着，只是想要逗逗她，看她要做什么。”
“结果她凑过来亲了我，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直到她给我披上衣服离开，我听见她离开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
“那天之后我就开始躲她，时间一长她也意识到了，总想和我说话，却被我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我承认我很害怕，我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女孩子可以这样，那之后就是暑假，我们一整个假期没有见面，在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妈妈将她领得到我的面前，一边哭一边说这是我爸的感情债，爸爸在一旁抽烟，抽得很凶，我觉得那时候整间屋子都是烟味，那时候爸爸的形象轰然倒塌，维维也是，我们吃惊的看着彼此。”
“她是我爸爸情债的产物，那我呢？我从刚开始的疏远变成了厌恶她，她想和我说话，我都给她摆脸色，后来想想那段时间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因为我早就爱上了她，所以我厌恶的不是她，而是我们的关系。”
她猛地停住，喝了口咖啡，许久没有说话，许意安静静地等着她，苏玉看着他很轻的说了句：“谢谢你。”
“后来她找到了我，说要想报复我爸爸，就是用另一种关系去恶心他，我承认我心动了，她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们开始在我的房间接吻，或者在她的房间，在客厅，在厕所，我们开始假意相爱，我没想到这种感觉竟然会那么的刺激，她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我们以报复的名义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许意安捏紧杯子。
“我们爱着彼此，我们都知道，后面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我们如愿的看到我们报复的对象露出恶心的表情，我们知道我们成功了，那个人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他把我们赶了出来，其实我们是自愿出来的，我们早就不想待在那个破地方了，有了第一次之后我变得大胆很多，从刚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坦然接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不以任何名义。”
许意安的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苏玉又喝了口咖啡，看着外面漏进来的阳光笑了笑：“那段时光真好，我们在世人异样的目光中作乐，我们果然天生一对。”
许意安觉得身上有些凉气，他看到苏玉的眼角闪着一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他有些手足无措，苏玉慢慢的拭去说了声：“抱歉。”
她继续道：“我们过了一段快活的日子，但是我们的背后并不是一个小门小派，而是一个关系庞大的家族，我们的关系很快就被上报给大家长，他们把我们当成家族的耻辱，将我们从族谱上除名，并驱逐我们去国外，我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不把我们留在国内只是不好折磨我们，他们将手伸到国外，我们几乎找不到工作，马上就要饿死街头了，我们想了想，决定拿着最后一点钱去做我们想做的事，然后一起死了算了，反正迟早饿死。”
说到这她突然一笑：“我们在雪地上打滚，看着雪花飘到我们的脸上，还有人来问我们是不是在搞行为艺术，能不能给她签名，我们还有一些事没做完，并不想在大街上冻死，于是我们找了个酒吧，在酒吧男厕所里接吻，那段时间我们不断地找刺激，不断的折磨自己，只是……我们第一次做了一个正确的抉择，我们遇到了小深……”
“我们家族身后的势力有些忌惮周家，所以在小深的保护下，我们才有地方住，不用再住桥洞，其实对于那段时间我是矛盾的，有时候我在想，要是当时没有做什么刺激的事，而是在某个地方我们两就静静地躺着，手握着手，让大雪将我们掩埋，该多好。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能带走的记忆又少了一部分，可是不这样，她最后就不会……”
许意安突然意识到接下来会是什么内容，苏玉的情绪接近崩溃。许意连忙坐到她身边，将自己的肩膀借给她，很快就有股湿意透过布料刺痛他的皮肤，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玉擡起头，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他，我见犹怜，他突然想起周莫深说的以前苏玉并不是这样子的，她纯洁地就像是水池里的白莲，可是现在的苏玉眼里俱是疲态，整个人看着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苏玉将许意安微微推开说：“谢谢。”
许意安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上，苏玉又喝了口咖啡，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她喝了口咖啡，微微皱眉，垂眸看了眼咖啡，好似刚刚才发现这咖啡是苦的一样，她的脸上满是苦涩，随着杯子被放到桌子上的一声脆响，记忆的匣子再次被打开。
“我们有了钱后私奔了，小深真的帮了我们很多，只是我没想到一旦离开周氏的范围，他们会那么猖狂，就像是见到新鲜血肉的饿狼，他们追着我们的车，我不记得有多少辆了，只记得不死不休，他们两面夹击，将我们的车撞来撞去，车身已经变形，维维一直把我护在怀里，她的手臂已经变形，衣服不知道被什么勾破，她紧紧地抱着我的头，我恍惚间看到她露出的手臂上属于我们的纹身，我突然感觉我脑袋上那种紧紧的感觉消失了，维维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小玉儿，我爱你。她松开了我，身体向后抛，她整个人就被甩出车门，我们的车停了下来，他们的车发现了猎物，正在啃食她。”
许玉的情绪终于绷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她跪在地上，死死的捂住脑袋，她的声音仿佛和当时的那个声音重合在一起，像只被困住手脚的妖兽，想要挣出牢笼，却越来越疼，最后困死在里面，看着外面的猎人指指点点的发笑，她龇牙咧嘴，只会让他们笑得更大声，后面她就不龇牙了，他们也就不笑了。
外面有些吵闹，大概是因为苏玉的叫声将这些围观者喊了出来，过了一会声音就没了，紧接着是输入密码的声音，周莫深神色紧张的站在玄关处，许意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瞬时涌了上来，周莫深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许意安，另一边在安抚苏玉，他们两人将苏玉放到沙发上去。
苏玉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些，只是更显得呆愣，周莫深去厨房烧水，许意安跟过去，却没有打扰他，之前苏玉说周莫深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可是看着周莫深并不像，吃啥啥好，他歪着头观察周莫深好一阵，周莫深在看着水发呆，在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后，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了？”
许意安摇头，他走过去想要去抱他，但是在听到客厅里面的声音，他俩对视一眼后立马过去，苏玉正坐在地上，神情痛苦又绝望，周莫深连忙对身后的许意安喊道：“快去入门的抽屉里拿药！”
许意安第一次这么慌张，他将一堆药抱过来问：“哪个？”
周莫深视线很快的扫了一下，没一会就锁定目标，将瓶子里的药倒出来，扬起苏玉的头给她喂药，许意安在旁边递水，水没有进去，药倒是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