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涟
两天前皇甫渊一行人来到勋京。琰国君王闻讯派礼部尚书前往迎接,并把它们安置在了行馆。
行馆里雕梁画栋,亭台林立,假山连绵,碧水玉桥,花丛间行其中。
昇国行馆的院子里,皇甫渊正在练剑。
身形修长的男子手持一柄利剑,眼光专注,动作利落干净,每一招比划都充满了遒劲的力量,剑尖所到处,扬起纷飞的梨花,洁白的梨花像雪般飘落下来,一瓣一瓣停栖在他的肩上。
池弈抱拳站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南宫桀坐在石椅上遥望这场剑舞。
随着最后一个招式落下,皇甫渊也收了剑,伸袖擦掉额上冒出的细密汗水。池弈微笑着拍手,“圣上好武艺。”皇甫渊接过他递来的汗巾,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池弈接着说:“圣上练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先坐下歇歇吧。臣刚刚已吩咐过早膳了。”
皇甫渊复把汗巾递给池弈,坐在南宫桀旁边。
南宫桀勾起眼角,抱怨着说:“这琰国人也太不识好歹了,只派一个礼部尚书来接我们不说,连行馆都布置这么简陋。”
池弈冷笑,说:“这里可是琰国地盘,你说话小心点。况且南宫你不也是礼部尚书吗?”
南宫桀忙为自己狡辩,顺带还夸了池弈一句:“我的礼部尚书可不比他简单,我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还不是放心你的侦察能力吗?方圆几里内,只要有人到,你准会听见的,我还愁什么?”
皇甫渊接着话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妙。”
南宫桀答应。
结束早膳后,几人准备在院子里转一转。这时,有内侍迎报,琰国太子来到。
关于这位琰国太子,池弈可是好奇了好久了。太子名为尹涟,正值二十年岁,与皇甫渊差不多岁数,是琰国皇后之子,深得君王欢喜,在朝中也因公子如玉之说地位稳固。尹涟并非那般伪君子,他是真正的贤公子,清政爱民,广得人心。池弈之所以对他好奇,主要还是因为他是男配。
收回思绪,却见游廊深处走来一位月白色袍子的年轻男子,身姿秀挺,步步生莲。近看,那男子生得一副好相貌,脸色温润,线条轻柔,眉眼带笑,不似南宫桀不羁的笑,恰是那样恭谨有礼的微笑,让人看了如遇春风,从心里舒畅。真不愧为六国首位贤公子。
池弈不禁感慨,南宫桀大方地开口赞叹,“太子真是谪仙之姿,让人见来忘俗。”
尹涟笑出声,连连摆手,客气道:“大人多礼了,这评价涟可不敢当,一介凡人而已,当不得如此称赞。”
南宫桀眼波流转:“想必太子这般言论听得多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尹涟斯文地拢袖,反驳:“诶?大人你这可是折煞涟我了。这些都不必说,先让涟见过昇国圣上罢。”转而对着站在三人中间的皇甫渊深深鞠躬。
皇甫渊作势前倾扶起尹涟,尹涟也就顺着直起腰来,“圣上龙凤之姿,当真叫人过目不忘,此乃昇国百姓之福。”
皇甫渊说:“太子也不区区,美名早已传遍六国,朕早好奇多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尹涟微笑,眼睛眯成一钩弯月,“多谢陛下夸赞。客套话也不用多说,想必陛下来琰国两日,一直待在行馆里闷了,涟特奉皇命前来带圣上一行去勋京一览。不知圣上意如何?”
皇甫渊笑着回答:“恰合朕意,如此多有劳烦太子了。”
“不劳烦,涟高兴还来不及。”尹涟后退一步,再次鞠躬。
南宫桀耸耸肩,看向池弈。那眼神的意思是:过于守礼,性格谨慎,怕守不了这乱世基业。
池弈回了他一个“如此也罢”的眼神。闹得南宫桀眼前一亮,频频向池弈传来秋波。
由于六国盛会,此番前往勋京人数众多,致使商业发达,游人甚多。在勋京的街坊逛了一圈,尹涟便带着有些倦怠的皇甫渊他们泛舟湖上,享清风徐来了。
此时的清瑙湖,游人众多,络绎不绝。湖中停泊着大大小小,或富丽或朴素的船舫,湖边各色商铺人流如潮。
春天是热闹的季节,今年琰国的春天更是如此。
湖中心,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那栋几层高的皇家专用船舫了。百姓们一边眺望艳羡着,一边猜测是哪位皇族再次游玩。
那艘船舫上站着的,自然是太子尹涟和昇国人马了。
皇甫渊坐在软榻上,感受迎面吹来的凉风,惬意地闭上眼睛。一旁,池弈轻轻地为他捶肩。南宫桀迎风而立,发丝随着湖风飘扬。尹涟见此,满意的微笑。
池弈面色难测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花韵诗。她是皇甫渊此次带出来的。至于作用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能勾引住太子自然是好的,只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花韵诗受过训练,知道一般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于是,她尽量使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水波婉转,香齿微露,“太子,小女子名为卷淑。”
无奈尹涟是君子一枚,毫不为所动,客气着说:“姑娘的名字很有诗意。”
花韵诗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她干脆凑到尹涟身边,不胜娇羞道:“这名字是小女子不时在书中见到,甚是喜欢,便用作了。难料公子竟也喜欢。”语气很是开心。
尹涟坐得很直,微笑,“姑娘喜欢读书,真是难得。”
花韵诗咯咯笑出声,“是了,卷淑的爹爹和娘亲自小就要求卷淑,即使是女子,也要通点文墨的。”
“姑娘家教很好。”尹涟赞叹。
花韵诗一手挽上尹涟的胳臂,暧昧着吐息:“无奈家教再好,卷淑自第一眼见到公子,便倾心不已,把它全丢一旁,再不顾礼教,和矜持了。”
尹涟似乎叹息一声,放下花韵诗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再如何不受控制,也要自爱些,姑娘你此举未免落了下乘。”
花韵诗不依不饶:“可卷淑的心,全系在公子身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尹涟却只管一味推阻。
一边,看足了好戏的池弈内心不屑。皇甫渊也在不知不觉中睁开了眼。南宫桀索性走进来,饶有兴味地看起来。
花韵诗被围观地面色微红,一时气急,竟无意识地呵斥了一句:“你这呆子!本姑娘可不是看上你了!不然哪会这么温声细语,落得气受!”
未想尹涟貌似偏偏就吃这招,眼前一亮,兴致也上来了:“姑娘那番话可当真?觉得在下是呆子?”
花韵诗误打误撞,一见有戏,立马兴致也上来了,装作生气道:“可不是,公子你在情爱上可不是呆子吗?”
尹涟追问:“你懂很多?”
花韵诗作势恼羞,“卷淑哪会懂?只看上公子罢了,这还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