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惶惑 - 弈风 - 曲乾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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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惶惑

竺华真君走后,北极山再次陷入沉寂。空山鸟语响,寒花掇云烟,清气袅袅,缭绕不绝。

以手支颔,白弈微微阖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黑羽。流墨般的长发垂绦而下,遮住了他半边肩,显得整个人温和从容。

似乎想了很多,他的嘴角有些微下撇的弧度,看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直到习惯性地伸手取酒,才蓦然发觉壶底已空。白弈放下酒壶,一颗一颗地把棋子拾回,他很有耐心地黑白相间着收拾,眼皮懒洋洋地掀起,眼中星海浩瀚。

随着又一颗黑子落入棋盒,照殊堪堪到达。他侍立在旁,轻轻道:“帝君,我来吧。”

白弈仿若未闻,兀自把玩着一枚莹润的白子,忽而淡淡地说:“你说,竺华是什么意思?”

照殊诚惶地低下头:“照殊愚钝。”

白子被白弈扔进棋盒,他拂袖而起,转身欲走,走之前停顿而问:“那你说,那些被遗忘的事真有如此重要?”那又为什么,每个人都在不愿揭示谜底的情况下在自己面前反复提及那些事?

天帝,天条,触犯,轮回,遗忘,藕断丝连。

在无人注意的暗处,一声轻笑自那始终紧抿的唇间逸出,说不尽的意味。

身后,照殊的背弯得更深了。

抵达南天门时,白弈踏下仙云,任云气消散无形,化作真气。他虽不常露面,却身居高位,是以即使是看守南天门的四大天将也是认识他的。

不知何时,看守南天门的守卫又多了一批,规整地排列,个个腰背笔直、目不斜视。

见着白弈驾云而来,四大天将领头见礼,余下的侍卫也纷纷跪拜。

白弈身影翩翩,卷起一阵料峭的风。他径自穿过南天门,正待通过时,眉头却一跳。

暗自皱眉。

忽然有一种玄妙之极的感觉油然而生,既陌生又熟悉,像一团隐形的雾,叫人隐隐抓住,松开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握住的感觉。

白弈从着这种感觉缓缓转身,目光在那一圈跪地的人中寻视,带着不可深探的计量。

可是,待他平心静气准备一探究竟时,那种福至心灵的感受就仿佛昙花一现,幻象消弭,竟是再也找不回了。

也罢,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去了也无碍。

白弈走后,侍卫们才直起身来,其中有新来的侍卫,仗着胆大,心无畏惧地问:“刚才那位帝君是谁人?面生地很。”

一直沉默的千里眼斜睨了小兵一眼。

小兵却没有知难而退,他没有压抑心里的疑惑,方才那帝君经过他身边时,他清晰地感觉到的心脏一瞬间的停止,呼吸也仿佛被什么玄妙东西扼制住,他按捺不住心里满满的难安。

小兵接着问了第二遍。

顺风耳掏了掏耳朵,不耐地道:“那位帝君岂是你我可以议论一二的?”

就在所以人以为小兵打住念头之际,小兵又语出惊人了:“他长得可真漂亮。”

千里眼托着腮咳嗽一声。

小兵抿紧有些苍白的嘴唇。

另一边。

恢弘雄伟的天庭正殿云遮雾绕、高不可及。而今,天帝一袭重服,正襟危坐,犹有寒光的视线宛若终年冰封的深流。高殿之下,恭立着群仙。

白弈进殿,步履轻盈如风。

行了礼,白弈察觉到一道特殊的目光。视线循着看过去,恰是那日接引自己的太上老君。察觉到对方的善意,白弈向他颔首行礼。

天帝的声音浑厚低沉,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迫力。“白弈帝君久不在朝,今者来朝,众仙齐集特以相迎,以表慰藉。”

白弈施礼:“不胜荣幸。”

“前些时候休息得可好?”天帝问。

“承蒙陛下关心,臣修养尚好。”白弈恭谨答道。

天帝:“北极地灵,想必白弈帝君不日便可恢复以往神采。”

白弈拧眉,低下头拢袖,长鞠一躬,掩去眼里如深海般的幽深。

再一次……

之后,天帝继续说了些场面话,太上老君出列附和。竺华隐在众仙中,眼里闪着熠熠的光。

散朝后,白弈一一与众仙寒暄,颇有亲热之态。

竺华拉着白弈一路来到北极口,途中侃了许多废话,多是介绍这些日子白弈下凡天庭发生的事。

只是,竺华言语中闪烁其词。

掩饰地过于刻意,那就是暗示了。

白弈独自乘云回殿——看来,他有必要去云池之地探望一下离尘了。

云池之地。

雾气蒸腾,蓬勃于云海之上。云海袤无边际,重重云气之下是冰寒刺骨的池水,引自北极山。

曾经离尘幼年时耐不住北极清淡寡欲的日子,便找到云池,在云池边住上了一段日子。直到后来逐渐成年,云池依旧是他心底的一片净土。如今被贬到云海,其中一定是有人操作的,且不论过程如何,结局至少是离尘喜闻乐见的。

是以,一开始照殊说离尘不会回来,白弈是有三分信的。

可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白弈站在云巅,看云海汹涌,滔滔不绝。纵观浩瀚云海,都见不到离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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