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
画卷
兰璎四人很快找到了最后的那一位新娘,是崔世萱。
有点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崔世萱是目前与幻香蛊牵扯最深的人。
与中蛊时只知道成亲的褚棠枝和寒秋滢不同,崔世萱此时眼神清明,正摸索着逃出墓室,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兰璎还思考了一秒,想着常夙已经死了,她身上的蛊会不会已经随之解除。
然而,和兰璎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崔世萱顿时变了脸色。
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柳眉剔竖,冷声质问:“是你!是不是你对夙哥哥下手了?”
兰璎:“……?”
她还以为崔世萱问的第一句会是“我怎么在这这里是哪”,或者是“你怎么在这发生了什么事”……之类的问题。
没想到她竟然先问起常夙。
“什么意思?”兰璎都懵了,她跟常夙又没关系……哦,好像是有个未知真假的表兄妹关系。
崔世萱指着兰璎,心口剧烈起伏,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这样费尽心思抢走夙哥哥,为何又要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
此话一出,褚棠枝身形顿住,寒秋滢也掩住嘴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春鸣正贴在兰璎身侧,闻言歪了歪头,看向兰璎的黑眼睛里满是疑惑,“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兰璎莫名地被四道视线齐齐盯着。
……她也想知道她的梦里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个,崔姑娘,你好像中了一种叫做幻香蛊的蛊毒,这种蛊毒会让人陷入幻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虽然有点无语,但想到她是中蛊了,兰璎还是耐心地和她解释。
崔世萱却似乎根本听不见她的解释,气得眼圈红红、肩头发颤,偶尔猛咳几声,仿佛随时都要气晕过去。
她已经明白了。
虽然她一直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要沉迷于常夙给的宠爱里;要逃出去,不要做被养在后宅的女子。
然而,在常夙消失的这段时日里,她日夜茶饭不思,辗转反侧,担忧他会对这心机颇深的表妹动心,害怕他从此不再回来。
她此时才明白,她原来是喜爱他的,原来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但她相信他。
先前做的那个预知梦,准确预知了父兄的落魄失势、族人的避之不及、自己的委身于人,以及许许多多或大或小的事件。
桩桩件件,都证明了预知梦是真的。
因此她坚信,常夙会和预知梦中一样,弱水三千,只取她一瓢。
排除万难,与她白头偕老。
虽然不知是因何缘故,如今出了些许偏差,常夙不见了。但梦中都是常夙在为了她而努力,那么这一回,就由她主动奔向他!
兰璎看着崔世萱的神情,从愤怒,到悲伤,再到无比坚定,不由得好奇,她脑海里到底在上演着什么精彩的大戏。
不过,目前还是逃离墓穴最要紧。
犯了癔症,得赶紧治。
“小蛛,快去咬她。”
崔世萱攥着拳头朝兰璎走上前,一颗石子飞过,击中她锁骨中央的穴位。落霞蛛紧随其后,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唔……”
崔世萱捂着额头,头昏脑涨,缓了一会儿,擡起头来,神色平静了不少。
兰璎以为她已经暂时压制住蛊毒了,正要与她解释,又见她冷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拂了拂衣袖,身姿笔挺,气质清冷端庄,如池中青莲。
“你喜欢夙哥哥,自去寻他便是,何必来寻我的麻烦?”
……这人的癔症没救了。
“解不了么?”
兰璎看向春鸣,春鸣擡眸,往崔世萱身上轻扫一眼,掩在衣袖里的指尖微蜷,指腹鼓起,蛊虫涌动。
蛊虫已经感应到了幕后之人。
他这般大费周章地把他们引来此处,定也是想看热闹的。
若就这般轻易解了她的毒,岂不是失了趣味,白白浪费那人的心思?
春鸣收回视线,轻飘飘道:“中毒太深,落霞蛛难以压制。”
兰璎确实是知道常夙的下落,他早已经被春鸣解决掉了。但褚棠枝还在这,她自然不会主动坦白。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想活命,就闭上嘴,乖乖跟着我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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