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家长
再叫家长
什么意思?杀人和救人可以是同一人?突然反悔?多次反悔?为什么?选择,因为……某一些选择挡了谁的路所以临阵更改?
沈南鱼的背影远去却并不停留。
程诺认真思索着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师门卧虎藏龙,难不成最终……
“师叔真是算命的,连说话都神神叨叨。”
背后突然冒出熟悉的音色,程诺心脏都直接漏了一拍,汗毛乍起,身躯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本来全神贯注凝聚在一件事上,结果柳如絮这人还无声无息,不会看人脸色。
“不过什么杀人害人?师尊,你们刚刚是在讲些什……哎呦,师尊,您做什么打我?”
柳如絮抱头一脸委屈,程诺在他头上敲了好大一个包,“你这孩子走路怎么没声?你难道不知道你师尊我年纪大了经不住吓吗!”
“啊?”柳如絮一脸懵逼,“年纪大?师尊,您今年不是也才……”
“嘘,别说。”程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并教导,“不要再年长者面前提起他的年纪,还有,现在不是早课时间?你不在课堂上却出现在这,怎么。”突然严肃了些许,逃课两个字已经明晃晃。
来自师尊的质疑,这下可再也没人会问他师父和师叔刚刚再说些什么了,柳如絮脑子一乱就忘了这茬。
昨日被师尊亲自教导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以至于今早是大师兄带他们晨练时,他和雪绒都觉得老天开眼!小命得保!
“不,不是。”柳如絮慌忙摆手否认:“是夜尘师叔在抽查课业,背会的可以提前下学,大师兄早就走了,说是要回去找师尊呢,所以就我还是后头出来的。”
是吗?程诺点头,那倒是巧了,但转念一下:“不对呀,你二师兄呢?”
这……
柳如絮支支吾吾,程诺预料不好,果不其然,这小子下一刻便道:“夜尘师叔说要是是最后几个还没背会的,那……那就叫他们的师尊亲自去师叔那领人。”
“师尊,您可能要去一趟了。”
程诺沉默了一瞬看向别处,然后笑了,一种不知该说什么的笑容,气的,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经历。
他这是……时隔四年又被请家长了?
半个时辰后前山课室外。
程诺都没空回去告诉萧瑾安他不在家就已经匆匆赶往,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室内被留下的弟子越来越少。
每个人出来的时候见到他先是一愣,然后行了个礼规矩离去。
直到最后,雪绒趴在堂中的课桌上,知道整间课堂空无一人,垂着兔耳朵把自己埋进书里,柳如絮整个上半身都趴在窗台前,像一只伸长脖子的龟,努力听取着外间程诺和许夜尘的对话,并对雪绒深表同情。
心头一千万个想法,他以前课业不佳被教书先生找阿爹的时候,阿爹回来就会看着他叹气,但不会打他。
那时候柳如絮就知道比他可怜的小伙伴有特别多,小伙伴爹娘会拉着老长一张驴脸,小藤条小竹编的下场都是好,那也无非也就是满院子里的闹一遍。
“叫你不学好!叫你不听课!怎么人家都行就你一个不行?”
一定是课上不认真!读书不努力!一天天的玩物丧志,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不过这种打一顿之后通常也就又嘻嘻哈哈,比这种还要可怕的是那种回来后就不再说话的爹娘,成天成天的不高兴,幼小的他们也看不懂爹娘面无表情是什么意思,只能凭靠着本能退缩,战战兢兢,伏低做小安稳两天,那两天总是煎熬,外表的云淡风轻和内心……真的恐惧。
柳如絮安慰,“没事的,指不定师尊他不会生气。”
“真的吗?”雪绒擡起脑袋蔫蔫的。
柳如絮不确定的点头。
屋外。
“不是我说。”许夜尘道:“你这几个弟子可是极端啊,予之那么聪明,底下的师弟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唉~不说了。”
摇头叹息,程诺有点尴尬,幸好这会许夜尘没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不会教弟子就别教,不然,“人各有异。”
余光看一眼就知道屋内有人向外偷瞄,他也很无奈,然后再看许夜尘:“这毕竟是不同的,我门下虽说如絮年纪最小,可你也知道,我那二徒弟是妖。”
妖的年岁和人当然不一样,如果按照实际换算,雪绒的年龄可能才真是,比他师弟都要小一点。
心智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许夜尘强调:“问题就在这,他是兔子,你能指望一只兔子的脑子能有多……算了,妖族本来就更擅长实战,他别的课都行,就是一到这些个书册。”
烂的跟一坨狗屎一样,如此粗俗的话语许夜尘也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要不是有原因他都要怀疑这位小弟子在搞什么形式主义的针对!
我懂我懂,程诺虚心受教,拜师三年也没叫雪绒背上几本书,他这个当师父的还老是闭关,底下的弟子没文化,是他的责任。
“行了。”许夜尘直接总结:“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既然知道他的不足,回去私下里就得多用心,空闲的时候多带带,徒弟的教育你这个当师尊的很重要,要上心,别一天天只顾着自己。”
程诺点头格外汗颜,在心中已经默默翻译,“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虽然工作很重要,但家长对孩子的学习也要上心,家庭教育占了教育的一半,别做不负责任的家长,把所有对孩子的培养全都甩锅给学校老师?”
程·没有责任心的家长·诺,最后终于成功将两个徒弟领回去,大概无论是谁被找了家长都心虚,雪绒跟在后头全程压低自己,看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可怜娃。
“好啦。”程诺注意到了也只能擡手摸摸他的头,看雪绒下意识的闭眼,真是:“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恶事,一时背不出来书而已,你难道还能一辈子都背不了?”
可是,雪绒好像做错事,很丢人,在一个大环境下只有他被留到了最后,面对师叔的考察磕磕巴巴。
兔子也是有好胜心的,谁都接受不了自己莫名落于人后,还要时刻麻烦长辈,“师尊,对不起。”
低落的情绪一下就被显了出来,笨蛋的标签,他不喜欢。
“哎呀,这是做什么?”虽然从一开始不觉,但到后面逐渐相处实在是不难看出雪绒本身就是一只敏感的兔子。
或许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雪渝没法真正替代爹娘的位置,兔子和狼不一样,兔子多,随便一个幼崽丢在哪里野蛮生长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