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日
见日
时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胖的人病一遭出来还有半个人样,但瘦的人出来绝对扛不住。
于是术前几日开始疯狂给江迟礼补营养,有着势必要将人增肥二十斤的架势。
但她不会做饭,囫囵的东西买回来,出锅还是囫囵的。
江迟礼早就被她固定在卧室里,限制活动,他看着她端进来的鱼汤,不忍下咽。时蕴眉毛一横,忽闪的眼睛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江迟礼回望过去,时蕴强装出来的强硬不碰自破。
她自责地泄了气,将碗夺回来撂在桌子上,咣当一声:“不要喝了。”说着掏出来手机,在外卖软件上浏览,“吃外面的吧,我看看有没有健康有营养的。”
眼睛凝视着屏幕,页面倒影在她眼中,色彩不断翻跃,但她表情未有任何松快。
“我可以自己做。”江迟礼盯着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不行,少用眼。”她眉毛打了个漂亮的结,按下江迟礼要起身的动作。
“我闭着眼睛也能做。”
时蕴一记眼刀过来,江迟礼噤声。
时蕴再看过来,他配合地身子后靠,半躺在床上,装作悠闲修养的样子。时蕴满意,眉头仍旧蹙着,拿着手机转身出去,嘴上喃喃自语,要去给他安排食谱,
江迟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笑了下。
时蕴宛如惊弓之鸟,她比真正要上手术台的人还要小心翼翼。任何声响都让她心口一颤,随之而来的就是叠叠步履声,以及急t促问询,怎么了怎么了。
江迟礼晚上起夜,刚睁开眼,就和双目炯炯的时蕴对视上。
时蕴没有丝毫困意,脑袋贴近盯着他,眼里的担忧和惆怅一览无余。江迟礼将人按在怀里,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江迟礼怕自己还没有进手术室,时蕴先倒下。
于是做手术的事情告诉了宋诏萤,喊宋诏萤过来陪伴时蕴,而宋诏萤又告诉了程舫昔。
好巧不巧,二人聊起这事时,被进来送水果的方韵茹听到。然后手中盘子落了地,果肉砸在地面上,果汁溅脏了裤脚。
二人双双回头,对上程韵茹黑着的脸,阵阵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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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蕴正在听江迟礼讲大道理,这场手术的风险不可预估,但带给时蕴的风险肉眼可见。他希望时蕴可以放松下来。
时蕴也明白自己现在过度焦虑,但不受控。
只要这件事没有结束,她就无法说服自己镇定下来。
于是江迟礼不得不拿自己强迫她:“你如果继续这样,也会让我担心,心情不好也会影响身体,甚至大脑,所以,为了我,你放松下来,好不好。”
时蕴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眼下是淡淡的乌青,头发干枯凌乱没有打理,面色同头发一样,失去光泽。
她挠了挠耳后,别扭又无措地点头应下,让人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时蕴接到方韵茹的电话,喊她回家一趟。
江迟礼要陪她一起回去,时蕴不让,叮嘱他在家好好休息,她会在监控里监督着他。现在只有顺从才能缓解时蕴的焦躁不安,于是他答应,让时蕴一个人回去。
时蕴在进家门前就已经收到情报,方韵茹知道了二人在谈恋爱的事情。时蕴一直想二人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家里,没想到打了个措手不及。
电话里方韵茹语气不太好,时蕴一进家门,程舫昔和宋诏萤在一旁跟犯了错一样站着,大气不敢出。
时蕴觉得情况不太对,进门的脚步放缓,生怕自己踩错了拍,加重这凝重的氛围。
她一边走一边眼神扫向程舫昔,希望能从中获取一点消息。但程舫昔单挑眉,表示自己也糊里糊涂。
她将目光看向在一旁浇花,事不关己的舅舅,舅舅耸肩,她的心思,谁知道呢!
以不变应万变,时蕴扯了个笑,然后语气轻松地朝她过去,甜甜地喊了声:“舅妈~”
方韵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开口揶揄:“要不是我自己发现,等着你们结婚再叫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吃你的席还是我的。”
舅舅猛地起身:“啊?”
方韵茹剜他一眼。
时蕴诶呀一声,赶紧呸呸呸:“您长命百岁,我老哥还打光棍呢,您不得帮他掌眼。”
“小的什么都不跟我说,大的更飞得没边了,没准你哥外面孩子都有了,也瞒着我呢。”
一句话,杀了三个人。
一旁的宋诏萤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捂着嘴巴往外跑着要吐,程舫昔看着宋诏萤跑走的背影,愣了一下,之后眉心跳动,拔腿追了过去。
时蕴和方韵茹看着二人一头雾水,她的重心继续回到舅妈身上。
时蕴撒娇耍宝:“哪里有什么都不和您说,这不是没找到机会,白天您要忙,晚上您要打麻将,我不能坏您兴致,都怪我没时间回家,不然我肯定一早都说了,怪我怪我,要不您骂我两句出出气?”
“你倒是会出解气的主意,真以为不骂你啊?”
“您骂您骂,骂什么都成,家里您是老大。”时蕴嬉皮笑脸。
方韵茹冷哼一声:“现在嘴皮子和小江如出一辙。”
“您不满意?”她笑着凑近问。
“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