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日
见日
江迟礼声音带着疲惫地倦意,已经整整两天一夜没有合眼,脑子保持着高度的精神紧张。眼睛发痛不舒服,合上眼,却也没有任何的睡意。
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手搭在沙发背,身子贴着沙发,好像这样才能彻底轻松。
但身下的柔软把他拖的越来越累,他又直起身,食指弯曲刮着耳后。
嗓子发紧,他喉头滚动了下,在晕晕后又添了征询:“好不好?”
声音感性柔软,和冰冷的宴会大厅碰撞,明显他更胜一筹。
头顶上的金色琉璃盏晃得人看谁都失神,劳累后的空虚感在此刻到达顶峰。
对面的时蕴坐在床上,行李箱敞开放在一旁,橘白贴着她的腿,仰头看着她。
在他打这通电话之前,她就已经决定过去,其实很矫情,俩人也就一天没见。但江迟礼太忙碌,她可以接受短暂的看不到他,但接受不了连声音都听不到。
在听到时蕴要过去时,宋诏萤在吃樱桃,口中的樱桃核正准备吐出来,被她这句话堵住,她感慨。
“你对江老师真的占有欲强得可怕。”说完樱桃核掉在衣服上,她捡起丢进垃圾桶,“不过也是,你喜欢他那么那么多年,心理变态也正常。”
时蕴拎起抱枕丢过去:“你才心理变态。”
宋诏萤没有反驳,反而贱兮兮地认领:“我就是变态呀,怎么样,我变态我高兴。”
“……”
于是在江迟礼问她好不好时,强烈的占有欲被冲散掉。急迫和不安荡然无存,顿时心情舒畅,她说:“好。”
电话挂断,江迟礼耳后的皮肤被刮出鲜红印子,手机反扣在沙发上,准备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宴会厅里的沈似着急找他,消息连番轰炸。
手机震动,他掀了眼皮,李昭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他接通,准备询问怎么了,看到推大厅门出来的李昭,然后掐断了电话。
“李老师,这里。”他擡了下手,李昭视线看过来,轻松一口气收了手机。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急促着急,刚到江迟礼跟前,没等江迟礼问,就慌忙道:“沈似一直在找你,他怕你已经撤了,他喝个酒聊个生意还行,碰到专业人士他怕自己招架不来。”
还以为什么突发事件,江迟礼上下唇瓣碰了下,撂出来一句让人无比安心的话:“没撤,随时在。”
没撤随时在。
只是这五个字,不止沈似被安抚,李昭这个局外人都无形中感觉到安心。
他身上永远有着强烈的抚慰人心的作用,在学校里学生更喜欢找他咨询聊天、家长也更信任他说的话。
即使偶尔看到他身上的疲态和力不从心,但只要他开口说可以,那所有人便就觉得可以。
他是所有人心中的精神领袖,让人下意识地想要依赖。
李昭盯着他的脸,突然开口:“江老师。”
酒店餐食不好吃,江迟礼正在手机上查阅附近的餐厅,他怕时蕴落地后想吃东西,提前安排预定。
听到李昭喊他名字,但又不说话,他这才停了动作,擡眼看她。
“嗯?怎么了?”
李昭笑了笑,说:“没事,我就是提醒你七点的晚宴别忘了,我到时候来找你。”
这种宴会场合基本上都是男女一起,沈似和安宜一起,李昭和他自然而然归为一组。
江迟礼点点头,算是应下。
李昭转身要走,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手指缠绕在一起,肉眼可见的纠结,最后心一横询问:“江老师,冒昧的问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李昭问完如释重负,紧张又期待地盯着江迟礼。
沈似说他对时蕴只是简单的兄妹情,偏爱是因为习惯了对她这样,身边这几个人对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可能她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变成真正的大人,他们还会这样对她。
李昭有一瞬间羡慕时蕴,虽然她失去很多东西,但她同时也得到很多,她在江迟礼的世界里有着绝对的优先权。
李昭有时候经常想,如果他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尚且如此,那女朋友呢?
二人对视着,江迟礼一时沉默。
“实在抱歉江老师,我对你的心思,在很多年前离职的时候确实已经消失了,但没想到我们又重逢,我开始觉得,其实老天爷也觉得我们的缘分不止如此。”
诧异在江迟礼眼中闪过,之后很t快恢复如常,李昭从头到尾都被他当作很好的同事。
他略带歉意地开口:“李老师,我并不信这些。”
被人再次委婉拒绝,李昭无措,尴尬地笑挂在脸上,将她的脸色拖的难看:“你和时蕴说的一样。”
李昭说完,看江迟礼和她再无话讲的意思,说了抱歉就要走,但被江迟礼叫住。
他语气严肃认真:“李老师,我对另一半没有要求和标准,从始至终只有时蕴,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我没有向所有人公布她的身份。不好意思让你误会我的感情状态,今晚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出席,等下我会告诉沈似,不会让你为难。”
李昭站在原地,眼神空洞,长久地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神时,江迟礼已经推门进了厅内,她只捕捉到他片刻的背影。
-
沈似得知江迟礼要换女伴,直接说不行,现在哪里能找来人给他。说着说着想起来什么,护崽子地揽着安宜肩膀:“你不会是想和我们家安宜一起吧?”
江迟礼没说话,安宜察言观色,知道江迟礼既然提出换人,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于是替他解围:“换一下也行,我们俩懂的一样,李老师和江老师懂的一样,这样分开也好和他们打交道。”
沈似还想再说什么,被安宜说的“大局为重”“你是最听话的”给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