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记忆

姜且矢口否认，可空气中弥漫的烟味骗不了人。

他闻言心里直突突，和穆汉升认识十几年，深知此人最厌恶别人撒谎，别看他长得温柔和善，总是一脸笑意，背地里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比他父亲有过之无不及。

唯独对姜且，他永远都是无条件宠溺。

关于穆汉升和姜且的关系，谷三一直都是猜测。

三年前，穆汉升以朋友身份将姜且带进这个圈子，当时两人的亲密状态，明眼人都看得出端倪，有时朋友间嬉笑着喊声嫂子，两人没有解释，所有人也都默认是情侣。

那样的状态仅仅维持了两个月，逐渐的，两人同进同出的时候越来越少。

也有好事者问过，两人的口径异常统一：朋友非要同进同出吗？

有人猜测姜且是被甩了，毕竟没人知道姜且的来历，圈子里太多这样的女人，无非就是通过金主进来。

但谷三看得出来，姜且和穆汉升的关系不止如此。

“抽烟对你的身体没有益处。”穆汉升终于开口，听不出生气，只有满眼关心。

谷三只觉肩膀一沉，是穆汉升的手拍着他肩膀，他在两人之间看了一圈立即了然识相地讪讪离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谷三是你的狗腿子呢！”

姜且很烦穆汉升管着她，见状不由冲两句。

穆汉升低声轻笑，没有一点脾气，语气宠溺：“你说是就是呗。”

“你怎么过来了？”姜且正色问道。

“碰巧在这里谈事，听说谷三在就来打个招呼，顺道把你接回家。”

穆汉升这话其实姜且不信，但他们两人之间从来都是心知肚明，面上过得去的状态。

“今天不避嫌了？”

一阵穿堂风将姜且吹得直哆嗦，说话都是上下牙打碰。

腰间突然传来紧意，腿上的温热替代原本的凉意，姜且低头看到衬衫已系在她的腰间。

“最近降温，别光顾着风度不要温度。”

姜且心里头总有些别扭：“我自己来就行。”

“一定要这么生分吗？”穆汉升满脸无奈。

“穆少，你恐怕记错了，先生分的人是你。”

“卡限额了，钱我明天还你，我再说一次，我的事你以后都别管。”姜且强忍着没去看那张脸。

“你让我别管，我就不管了？那你也别管我。”穆汉升突然像个无赖一样玩着语言游戏。

“又来这套！你能不能换句话？”这话穆汉升来回说了三年多，姜且都听出ptsd了。

穆汉升满脸无辜：“你不说那话，我能回你这话？”

“我不说你就不做了？”姜且心里头窝火，“那我没要你给我转钱，你转十万给我干嘛？”

“谷三说你输了十万，你现在开工作室又急用钱，我转点怎么了？”穆汉升理所应当的模样。

“你看我像是会吃亏的主吗？我压了十万赢，还托人压了五十万输。”

穆汉升挑眉，一脸意料之中的模样：“知道你不会吃亏，但还是想给。”

姜且气得心里犯堵，想上手打人，但他是穆汉升，又将冲动压下，只能自己憋着，干脆不说话。

“明天还的话，得付利息哦。”穆汉升见姜且沉下脸，笑着调侃道，“就是可怜谷三白白输了一百万。”

“他敢拿我做玩资，要他输一百万都是便宜他。”

穆汉升余光落在姜且渗着血迹的脚踝上，眼眸低沉。

“你这腿怎么回事？我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他说着便要蹲下看，却见那双腿往后退了两步，一双手拦在他面前，耳边是姜且满不在意的声音。

“就是被碎玻璃渣溅了，小伤。”她嘴上随意应着，有些心不在焉的看向走廊。

“一会去我车里，给你擦点药。”

姜且刚要拒绝只听过道另一头传来骚动。

……

卫生间内，一件沾着水印的黑色衬衫被随意丢在大理石台面上，沈砚神色阴沉，身上俨然是新换的衬衫。

衬衫似乎并不合身，衣袖被挽起露出精壮白皙的手臂，露出一串小叶紫檀雕暗纹珠串。

“沈总……”刘助站在一边，看着一身低气压的沈砚，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您今天明明是听说姜小姐在，才答应来的。为何最后又要说那样的话？”

沈砚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到多年前怅然若失的自己，不由失笑：‘沈砚，她与穆汉升都在一起三年多了，放不下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沈砚摸出口袋里，那张丝绒质感的名片，摸了摸暗刻的‘姜且’二字，犹豫片刻，又揣回兜中。

今天确实失态，说了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