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一波未平
对方又马不停蹄的念叨起姑娘的各种消息――最终全转化为景涵耳中挥之不去的噪音。堆积如山的情绪如同喷涌的岩浆一寸寸的吞噬着内心,每一个角落都不可避免的被灼热的温度所覆盖,疼痛、难忍最后化为一片焦黑。
可是他没有张口说一句话。
或许可以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过程。
再多的忿忿不平到了最后也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无力,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个虔诚的异教徒――你觉得他愚昧无知,他觉得你不可理喻。
说来说去都是代沟,与其搞到鱼死网破,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只可惜退后一步之后的代价就是步步退。他退的很累,对方却不依不饶的冲上前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看你自己都不说话了,你知道是自己错了吧……”
景涵从来不觉得自己很大度,他也不觉得自己很讲理。其实从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开始形成一种思维――强者才有发话的权利。
或许这种判断经常被人批评,比如说和谐才是进步的基础,又比如说现如今要讲究民主。可是当他一次又一次的从身边人的行动中分析出这个道理,他开始不自觉的追随这句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爬的更高,只有当你睥睨天下的时候,你才有资格让别人奉你为神。
明知道这是错的却不可自拔。
就如同现在。
对方的咄咄逼人,对方的理直气壮,仅仅是因为她的地位,一切瞬间就变得理所当然。
他拿什么来反驳?
其实不管说什么,他都会被打上了“叛逆”“不孝”的标签。
他累了……很累很累。
所以尽管完全无法接受,他还是要低眉顺眼的听下去。
“临走之前必须要见一面”杜文君目光灼灼的看向景涵,“时间你们两个定”
景涵有些茫然的抬头。
“等等,我去找找留下的手机号码”说着,杜文君就站起了身,在景连华的搀扶下走到了摆放电话的桌柜边。明显带着时光痕迹的按键电话下压着一个不小的电话本,杜文君动作麻利的拿起一旁的黑边放大镜。
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刺激着景涵的听觉系统,他有点恍惚的动了动麻木的双腿。
“找到了!建涵,过来”
景涵走了过去,眼神自然的落到了杜文君手指的地方。
“愣着干嘛?记啊!”
他下意识的就将手伸进了衣服兜里,翻了两下,没有?再一翻裤兜,也没有!他不禁有些犯晕,脑袋里“嗡嗡嗡”的更加让人无法思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集中精神,最后却不得不以失败告终。
完全不记得手机放在哪里了。
杜文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命令起景连舟:“你记一下”
景连舟明显比景涵有效率多了,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任务。
父亲收回手机的时候,景涵恨不得马上跟奶奶告别然后插上翅膀飞回家,可惜杜文君丝毫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夜长梦多,现在就把这个事解决了吧”杜文君拿眼神示意景涵,“就用我这的电话吧,到时候记得给小姑娘也留个手机号”
景涵的头“轰”的就大了。
非要把他往死里逼吗??
怒火迅速点燃了原本迟钝的身体感官,全身都在蠢蠢欲动……景涵死死盯着杜文君,刚准备开口,景连华抢先一步:“哎呦妈,年轻人的事让他们私底下说。干吗把孩子逼这么紧?”
景连舟也赶紧一把拽住景涵,“妈,放心,回去了我监督他”
手腕被扣的生疼,景涵好不容易攒起的狠劲瞬间就散了个干净。
杜文君有些反应不过来,迟疑了一会终于是松了口,“行吧,回去了私底下解决。但是这事最后要给我汇报的!建涵走之前得见人家一面”
“妈,你放心”
景涵总算是全身而退。
沐浴在阳光底下,他第一次觉得心情原来可以这么舒畅……虽然事情没有完全的解决,但是现在可以缓口气,比什么都好。
父子俩在外面补吃了午饭,景涵胃口大开,饭量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景连舟甩下一句“你自己去看姥姥吧”就提前离开了,留下捧着圆鼓肚皮的景涵在饭馆里消了会食。
探望姥姥的过程跟之前相比简直就像出门逛公园一样的轻松。
老人家是个信佛的善良人,不是很会说话,但为人处世一直很随和。哪怕景涵一声不吭的失踪了五年,再见面这位老人也像多年前一样用慈*的眼神把他迎进门。
从小,这里就是景涵逃避不愉快的天堂。这种习惯已经被刻成一种难以消退的印记藏于心中。
在这里他可以肆意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状态,愤怒或者是悲伤,他的姥姥永远不会多说什么,顶多是在他哭到嗓子哑的时候递上一杯水,或是在他将卫生纸撕成碎片的时候默默的打扫干净。
景涵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势深陷在沙发里。
其实他对姥姥一直有份愧疚之情,就比如现在,他十分没有礼貌的占领了最舒适的位置,而老人家却只能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理智在训斥他赶紧让座,但疲惫的身体却不停的发出自己需要休息的讯号。
很快,景涵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远在Z大的凌峰正在床上跟周公大战三百回合,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凌峰眯着眼睛,将床头翻了个遍,总算在墙角一个小旮旯里摸到了唱得正欢的罪魁祸首。
电话是邮递员叔叔打来的,对方表示今天他今天心情好,顺便就通知凌峰有信件到了。
凌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乖乖的下了床。
卫子尧依旧噼里啪啦的对着电脑挥洒*。凌峰深觉游戏人物没有剑三华丽,随后就大摇大摆的出门洗漱。
一捧凉水抹过脸,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