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
夜空如墨,月白风清,正是三更天夜阑人静之时,万家灯火俱归寂灭,紫宸殿内却是宫灯长明。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樱绯手执朱笔在奏折上落下最后一画取来玉玺盖上玺印,合上手中的奏折,有些疲倦的揉着眉心,抬眼一看,侍候在旁边的小德子已经站着打起了瞌睡。樱绯没有叫醒他,轻啜一口已经有些冷掉的香茗,起身向殿外走去。
更深露重,从温暖的殿里走出来迎面就是一股凉风,樱绯却觉得这风来的正好,似乎吹淡了心中的积郁,索性除去外衫只着中衣。
在白玉阑干上随意的坐下,头靠着身后的石狮,双腿屈膝放在阑干上,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樱绯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尽管国师再三说她可以确定宁清流还活着,到目前却是没有半分关于宁清流的消息。樱绯曾派出数批高手在景国与安图边境以及安图境内大肆寻找宁清流,甚至还修书安图王寻求帮助,可惜一样如石沉大海。若是再找不到宁清流,樱绯决意二十万大军直入安图,踏破安图不信找不到她。
只是现如今她是否还在安图呢?若是不在安图为何景国也没有她的踪迹?
樱绯微阖双眸,晕晕欲睡之际鼻间嗅到一缕淡淡的清香,梦呓般的轻轻念出那个名字,“清流……”
沈玉芷停下了脚步,翠辞一手扶着她一手搭着软毛织锦披风,看着睡梦中呢喃的樱绯对沈玉芷说,“回禀太后,陛下睡着了。”
沈玉芷微微点头,说,“给她披上衣服,叫她进寝殿去歇息。”
“诺。”
“陛下,陛下?醒一醒,到寝宫去睡吧。”
“嗯?”樱绯朦胧中睁开眼睛,有些搞不清状况。“翠辞?翠辞你看见清流了么?我刚刚好像看见她了,她是不是回来了?”
“绯儿,你大概是做梦了。夜深了,外面凉,进去睡吧。”
沈玉芷温柔的声音让樱绯清醒了一些,一边从阑干上下来,一边以手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玉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这么晚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太累了就早些休息,国事也交给大臣们分担些,不要凡事都亲力亲为,我让御膳房炖了汤,你喝点儿暖暖胃。”沈玉芷任由她扶着自己往殿内走,絮絮叨叨的叮嘱她要注意身体。
“你也早些休息,别为我担心,我没事。父皇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日以继夜的忙于政事,我自觉我还不及父皇多以。”樱绯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转披到沈玉芷身上。
“正因为皇上当年凡事亲力亲为,才会劳累过度,过不惑之年没多久就离世了。你若是想继承皇上遗志,更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皇帝寝宫外,在里面候着的宫女太监在外面迎着,小德子跑到跟前跪下,“皇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樱绯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反倒笑了,“朕有那么吓人?多大的事啊,你不用伺候了,早些去休息吧。”
小德子这时才松了口气,叩谢了隆恩退到一边伺候着樱绯进了殿,才磕了头退下了。
樱绯思索了一下问翠辞,“朕让人很害怕?”
翠辞端来炖品伺候她品尝,说,“皇上心地慈善,奴婢们你是敬仰您。”她顿了一下见樱绯是一脸的不相信,继续说,“只是这两年老也不见皇上一个笑模样,奴婢们是怕惹了您不高兴,都希望皇上能心情好些,您高兴了奴婢们也就都高兴了。”
樱绯不甚在意,“不太笑,是么?朕自己倒不觉得。好了,不喝了。翠辞,你去准备一下,夜深了走来走去的也麻烦,就让玉芷在这边休息吧。”
“诺。”翠辞应着退下了。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沈玉芷走上前温柔的抚摸她的长发,微微叹气,“绯儿,我想你一定能找到清流的。在这之前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别等到见面的时候让她看到一个憔悴消瘦的你,好不好?”
“我能找到她么?”樱绯靠着沈玉芷,像小时候每一次觉得孤单无助的时候一样,从她身上汲取让她安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