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殒命
天色渐渐的阴沉下来,似乎是在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寒莆宫。
林霜降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吵不闹,偶尔抬起眼来,看一眼窗外,继而又低下头,沉默的看着粗糙的青石地砖。
这宫中伺候的人皆以为这瑾贵人定然是被吓傻了,不过皇上的旨意未下,她们也不好动作,只是派了两个人远远的看着,只要别出什么意外就由着她去。
而林霜降似乎是对一切浑然未觉,如同泥塑一般。
自从重生以来,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以为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自以为是的复仇计划,就在今日被当头棒喝,被打回原形。
她仍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玩弄于鼓掌,被置于死地。
呵,她原本想过的什么为求稳妥,徐徐图之,如今的一切狠狠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印证了那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真是讽刺啊。
复仇计划,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已经击倒了她,可是她不能认输,她怎么可能认输!重新再活这一回,可不是为了输的!起码,不能是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打败!
定了定心神,林霜降不断给自己鼓气。只要两位皇子能多活几日,她的胜算就要大一些。毕竟崇文帝不可能只听信一面之词,肯定还会再进行调查。
她拉起袖子,看了看腕上的看起来沉甸甸又俗气的圆棍手镯,稍稍安心。手镯可以褪下来掰开的,里面是她从烟雨楼带出来的迷药。
而且头上那两根无论何时都会带着的簪子,也暗藏着足以致命的杀机。
她还有机会伺机翻身!
阴沉了半日的天,终于下起雨来。
晚膳是两菜一汤,还未算太简薄她,只是所有的碗碟之上已经都没有了热气。
林霜降眉头都不皱一下,安安静静的用完了晚膳。
服侍的宫人都暗自啧啧称奇,瑾贵人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现在已经人尽皆知,这罪名一旦落实可就难逃一死,她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就算不知她所为,按照常理,她也该哭闹喊冤才是,而不是现在这般的面沉如水,不动声色。
被她那双清清静静的眸子扫过,竟有要逃开的感觉,止不住想要战栗。
亥时三刻。
原本想要歇下的林霜降,忽然听到宫人来报“崇文帝派了侍卫来问话。”
林霜降心中一惊,面上不露半分,只是任由宫人重新服侍着她穿好衣服,随着引路的宫人走到了南配殿。
方一进去,只见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侍卫抱拳对她行礼。“羽林卫明徽见过瑾贵人。”
见他对自己还算是客气,林霜降略放了心。从这个侍卫的行动言语间可见崇文帝的态度还好,并不是要即刻就处理了她。
林霜降一笑,微微颔首“您客气了。”
明徽怔忪。
看着眼前这位瑾贵人,他忽然想起了遥远家乡的未婚妻,梨花。
笑起来有两个浅浅梨涡的女子,她最喜欢着一身粉白色的衣裙,仰着头认真听自己说话,称不上绝色的明丽容颜,总是带着羞怯的笑容。
和她已经分开有三个年头了!
将林霜降带进来后,寒莆宫的宫人们便识趣的退下了,一时间南配殿中只剩下林霜降和明徽。
见明徽不自觉的流露出追忆的神情,林霜降双手交握在宽大的衣袖中,暗暗的掰开了手腕上的镯子,轻轻的抖动出些许粉末,粘在衣袖上。
“明大人?”一个轻柔的女声在空旷的配殿中响起,明徽才回过神来。不由有些愧色,怎么忽然之间就出神了?
“瑾贵人,皇上派我来,是要问贵人一些事。”明徽低下头,不再去看林霜降那张脸。
明明她长得和梨花一点都不像,可是看到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梨花。那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球。
“大人请说。”林霜降见状,微微一笑。
这声音也越来越像梨花了!明徽有些恍惚,仿佛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甚至,他已经不自觉的叫出了声“梨――”
林霜降脸上的笑容加深,她只是略掸了掸衣袖,姿态万方的站在明徽面前。
自己竟然真的叫了出来!明徽的手狠狠握了下剑柄,上面雕刻繁复的花纹深深抠进他的手掌,刺痛让他清醒。
先不说自己今晚的任务,就单说对面人的身份,都由不得他放肆。这可是崇文帝的女人,他怎么能如此失礼!
明徽单膝跪地,歉然道“属下失仪,还请贵人见谅。”
“大人不必多礼。”稍显冷清的声音响起,林霜降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淡淡的。
这才正常。明徽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明明和梨花一点都不像。
“贵人您是否碰过那碟点心。”
“本姬只碰过碟子,是从凤仪殿宫女的手中接了过来,然后捧到了皇子们面前,”林霜降不见急切和慌乱,一字一句道“从没碰过里面的点心。”
明徽点点头,又问道“贵人是否命人看住东珠,不让她离开飘音阁?”
这点算是林霜降的失误了,她没有想到东珠的鬼鬼祟祟竟然事了诬陷她,这样做留下了把柄。不过转念一想,她身上被冤枉的比这更厉害,只要能推翻那些,这点也就不算什么。
“本姬是见她行为鬼祟,才命她留在飘音阁,并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