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私生子?
第四十六章私生子?
张琨是研究历史建筑遗产保护方面的专家,曾发表过《中国乡村社会的死亡与重建》一文,在建筑社会学领域受到了广泛关注。
董嘉禾通过邮箱约见了好几次,都没能收到回复。
因此年假一结束,她只好磨着杨鸣谦要了张琨的微信,又答应以每周五下午陪他吃饭为条件,换他约见老师。
果然,爱重的学生确实比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创业者受人喜欢的多。张琨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今天下午两点给本科生上课,课后有一点时间可以见见董嘉禾。
董嘉禾为了表示诚心,下午两点,和建筑学大二的学生一起坐在了大大的阶梯教室里,听完了张琨的一整节建筑史课程。
课后,她跟着张琨一起到了建筑系馆楼下的咖啡厅。
“张教授,久仰。”,董嘉禾坐在张琨的对面,将服务生递来的菜单递过去,“您看看想喝点什么。”
张琨没有看菜单,“不用,我有杯子。”,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杯,递给服务生,“帮我添点白开水。”
董嘉禾将菜单拿回来,随便点了杯咖啡,就将自己准备好的策划案拿了出来。
“张教授,今天真是谢谢您专门抽时间出来。您可以先看看我做得一些初步的构想。因为最近桃墟村正好依托政府在做全村改造,我也想来征询一下您的专业意见。”
张琨打开她递过来的册子,“小董是吧,你这个项目我听鸣谦大概跟我说了一下,想法是不错的,但这个项目投资可不小。”
张琨一边翻看,董嘉禾一边阐述自己的想法,“我之前跟他说得其实只是我一个初步的构想,这段时间我查了很多资料,又和几位做乡村项目很有经验的自媒体创业者进一步沟通,发现我之前想的其实有些窄了。”
“桃墟村的地理位置不必多说,离北京不算远,离北省的中心城市的距离也都可以控制在一天来回,是个很适合年轻人周末出游的地方。”
张琨简单翻开了董嘉禾做得策划,对她摆了摆手,“我对商业不懂,但你要问城市乡村建筑的话,我倒可以跟你聊两句。刚刚我看你也来听了我的课,课上讲的东西,不知道你听了多少?”
董嘉禾微微坐直身体,看来这是要考她了,“您刚刚课上讲的是西方建筑史,关于罗马城邦的建设。其实我之前也有读过西方城市规划的相关书籍,包括城市意象,还有关于城市规划的一些著名理论。但城市和乡村的边界在中国来说,还是比较清晰的......”
“关于城市,乡村的定义,我们可以从列斐伏尔的访谈里看到,关于对thecity、thetown、theurban的说法是不同的,thecity它指的是空间里的核心部分,对应的thetown是在city外围的聚集区,它在欧洲中世纪的城市发展中得到了很好的诠释,theurban则是覆盖town的更大区域......所以我们要明确,人口流入中心城市,或者说被驱逐到空间边缘的人的回流,返流,构成当今的普遍现象......”
张琨是个学者,和董嘉禾谈论的话题也大都以学术作为切入点,董嘉禾提前做了功课,能跟上一点,但其中大多数并未耳闻,她边听边录,只是一个多小时,觉得自己的大脑容量都快被挤爆了。
手边的咖啡彻底放凉了,她才端起来喝了一口。不愧是大学老师,连着一口气说了这么久的话,也不见疲惫。
“张老师,今天听您一番话,受益匪浅,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脉啊。”
张琨挥挥手,“你要是没事,喜欢听,随时欢迎你来我课上。要是不懂,就回家去问鸣谦,让他给你讲讲。我们建筑系的家属也不能对建筑一窍不通。”
家属?
董嘉禾有些疑惑,“他跟您说,我是他的家属?”
张琨笑着,“他说你是他未婚妻,到时候你们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去喝喜酒啊。”
董嘉禾愣了一下,笑着说:“一定,一定。”
张琨聊完了正事,说起自己这个弟子来,有无奈的笑容,“鸣谦那孩子,家里条件不好,上学的时候就总是想着赚钱赚钱,要我说,明明是个做学术的好料子,有耐心,沉得下,偏偏唉。”
董嘉禾又追问了一句,“老师,我记得鸣谦应该年年都有奖学金,而且,他一直在您工作室帮着干活,您一个月应该也给他不少钱,生活和学习应该足够了,他为什么还非要自己在外面接私活?”
张琨叹了口气,“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他买了套房子,每个月要还不少房贷。后来他妈妈又生病,当时我还借了一笔钱给他,他毕业没两年就给我连本带利的还上了,你说说这小子,我又不缺他那点。”
说着,他好像还想起什么,“我就记得当时学校那学期有个交换到美国的机会,去了说不定能留在那边读博,系里正好分配给我们课题组一个名额,本来妥妥地要归他了,这小子又不去了,把名额让给了他师兄。”
“不过现在也好,我看他公司做的也不错,还把我们组里几个没找到工作的学生招进去了,总算也不辜负系里对他的培养。”
董嘉禾今天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脑子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跟着附和,“鸣谦经常跟我提起您,他很尊敬您。当年他在学校里,您也没少帮助他,教导他。改日有机会,我们再来拜访。”
张琨笑着摆摆手,“年轻人忙你们的去,行了,我等会儿还有会,先走了。”
董嘉禾笑着和张琨告别,直到回到自己的公寓里,脑子里还是发沉,只好先将今日和张琨交谈的内容梳理在电脑文档里。
晚上躺在床上,还没来的及去想白日里那些对话,就一下子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她又起来参加了公司的晨会,一大堆事情堆在眼前,直到晚饭时才能歇口气。冬日天黑的早,七八点钟外面的天早就黑下来了,市中心的写字楼依然亮如白昼。
董嘉禾从办公室里出来,杨鸣谦显然早就来了。
“你等很久了吗?”
杨鸣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没有,今天想吃什么?”
“涮羊肉。”
车流逆着人流驶向了一条老胡同的小馆子,大堂门面,没有包间,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老板满嘴京味儿普通话,将两人招呼进去。
窗边的铜锅几乎占满了整个桌子,服务员熟练的打燃煤气。热腾腾的汤锅煮沸,冒出氤氲的热气,配上芝麻酱,香气浓郁,吃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杨鸣谦拿着筷子将涮好的肉夹进董嘉禾碗里,“昨天和老师见面怎么样?”
董嘉禾点点头,“挺好,不过你是怎么跟张教授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未婚夫?”
杨鸣谦嘴角上扬,“老人家保守又传统,他问我你是谁,我总不好说你是我的情人吧。”
董嘉禾瞪了他一眼,“对了,昨天张教授还说你打算去美国读博的事,为什么没去?”
杨鸣谦在锅里夹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笑道:“不想念了。”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及其敷衍,董嘉禾也没有追问,复又提起他母亲生病的事,杨鸣谦从前很少说他家里的事,她只知道他从小跟着他妈妈长大,他爸爸很早就去世了。
“那你妈妈生病是什么时候的事?”
“研三的时候查出来的肺癌。”,杨鸣谦这回倒是回答得快,“怎么,想起查户口了。”
董嘉禾说:“那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你过年都不回家去。”